走廊的聲控燈隨著腳步聲次在鎖骨位置泛著冷光。他掃了眼琢藥手中的煙盒,眉梢幾不可察地抬了抬。
有事?
聲音比平時更低,帶著剛睡醒的沙啞。琢藥注意到他右耳垂上有枚小小的黑曜石耳釘,在燈光下像一滴凝固的墨。
上次的事……來道歉。
煙盒遞出去的瞬間,琢藥故意讓指尖擦過對方的手腕。觸感比想象中溫暖,脈搏在薄薄的皮膚下跳動,頻率平穩得令人嫉妒。
燭光接過煙盒,指腹摩挲過盒蓋上的水珠。這個動作讓琢藥想起那天在洗手間,對方也是這樣檢查他掌心的燙傷。
進來。
寢室比想象中空曠。四張床鋪只有靠窗的那張鋪著深灰色床單,書桌上整齊碼著幾本硬殼精裝書,臺燈光線調得很暗,在墻面投下巨大的陰影。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張完全拉攏的床簾——厚重的墨綠色絨布,將床鋪圍成密閉的方寸之地。
坐。
燭光用下巴指了指書桌前的椅子,自已則靠坐在床沿。他拆開煙盒的動作很優雅,指甲劃過塑料包裝時發出細碎的聲響。琢藥盯著他淡色的唇,想象那里銜著薄荷煙的樣子。
為什么選這個牌子?
聽說您喜歡。
燭光突然笑了。他取出一支煙在指間轉動,卻不點燃,只是任由薄荷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彌漫。
說謊。
煙管突然抵上琢藥的下巴,冰涼的濾嘴貼著頸動脈輕輕滑動。這個姿勢讓他不得不仰起頭,視線正好撞進燭光垂落的眸子里——那里面的神色他讀不懂,像是審視,又像是等待。
想跟您更親近些。
話一出口就后悔了。太直白,太拙劣,簡直像個小學生的告白。但燭光似乎被取悅了,煙管撤離時在他皮膚上留下微涼的觸感。
鎖門。
命令簡短有力。琢藥起身時膝蓋發軟,金屬門鎖咬合的聲音在耳中無限放大。轉身時看見燭光已經掀開床簾,昏暗的光線里,深灰色床單像一片等待吞噬的沼澤。
上來。
床簾在身后合攏的瞬間,琢藥才注意到這張床的特殊構造——床頭固定著金屬掛鉤,床尾抽屜半開,露出里面捆扎整齊的繩結??諝饫镲h著淡淡的雪松味,和燭光身上的一模一樣。
怕了?
燭光的聲音近在耳畔。琢藥搖頭,喉結卻不自覺地滾動。他想起哥哥書房里那些蝴蝶標本,被鋼針固定在展示盒中,翅膀永遠保持著最美麗的弧度。
只是好奇……手指試探性地撫上床頭的金屬環,其他人也會這樣嗎?
燭光解開袖扣的動作頓了頓。月光透過床簾的縫隙,在他側臉割出一道銀線。
沒有其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