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兩小小一個,宮女又是干慣了重活計的,半兩被這一推直接往后摔去。
木桶也倒了,水流在地面將她后背衣裳全數浸濕,忍不住狠狠打了個顫。
那宮女一推后仍不解氣,彎下身抬起手就泄憤似的往半兩身上招呼。
半兩一連被重重砸了好幾掌,不吭聲,也不反抗,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任由宮女打著。
只是眼淚早已洶涌。
邊上宮女太監沒一個吱聲的,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,繼續干自已的活。
甘草聽到動靜,往這邊看了眼,見是半兩被打,立馬扔下手里衣裳跑過去。
“住手!”甘草一把拉開宮女。
她也不知自已怎么就來攔人了,大抵是看在通鄉情誼,也許是看半兩瘦瘦小小起了憐憫之心,又許是初見半兩時,對方的慘樣太過驚心。
此處動靜很快引來了蓉姑,蓉姑厲喝:“干什么!”
宮女將甘草推開,又指著半兩,“蓉姑姑,是這個侏儒,她故意將水往奴婢身上潑!”
蓉姑看她一眼,又看向蜷縮在地上,默不吭聲的瘦小一團,冷聲道:“她潑你,你打她,兩清。”
“都給我干活去,再鬧事,禁食一日!”
宮女明顯不服,卻也不敢再鬧,只能應了聲“是”,又借著彎身去撿木桶的時侯,朝半兩惡狠狠瞪了眼。
呸!都進浣衣局了,還用香膏呢,毛都沒長齊的騷蹄子!
見半兩不再挨打,甘草松了口氣,只是蓉姑還站在這,她也不敢去扶,朝還蜷縮在地的半兩擔憂看去一眼,也回去繼續漿洗了。
蓉姑見人還不起,微微蹙了下眉,暗道不會給打壞了吧?
剛要招手讓個小太監將人帶下去,看看還能不能活,就見地上的人動了。
半兩用濕了的衣袖胡亂抹了把眼淚,這才從地上爬起來。
對比王氏多年來的打罵,宮女這點打,不過是小巫見大巫。
只北邊的冷和江南的冷果然不一樣,江南的冷,衣裳濕了還能忍一忍,現下,半兩覺著身子都開始發僵了,牙關更是止不住的打顫。
這會也只能忍著,垂著腦袋朝蓉姑小聲道了謝,拿起腳邊的木桶就要繼續去打水。
蓉姑開口叫住了她,“去換身衣裳。”
半兩驚訝抬頭,睜著濕漉漉杏眼,看起來可憐又呆愣。
似反應過來不能夠,又低連忙下頭去。
蓉姑不知怎的,將眼前畫面與十幾年前遇到的那只貓兒重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