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營長老婆小蘭的娘家媽也過來了,她媽之前在老家就是梳新娘頭的,部隊里哪個小伙娶親,她都上門給梳頭。
蘇麥麥本來想自己隨便扎個馬尾就行,沒準兩年后賀衍轉業就要離了,不必太鄭重。饒是推拒不過一群熱情的嫂子們,只好坐下來任由伺候了。
蘭大娘撫著她的長發,嘖嘖地直夸她頭發長得又黑又柔順。一定要給她盤起來,再插上一些珠子假花做的發飾,等蘇麥麥再換上修改好的紅色半袖連衣裙,自己對著穿衣鏡打量。
還別說,這發式一改,真有八零年代新娘子出門的味道了。
十點鐘。賀衍身穿一襲嶄新軍裝,帶兵從團部里開車過來。他的新郎車上黏著大紅花,幾個營連干部則開著另一輛吉普隨著,院門外噼里啪啦地放響一串鞭炮,來接她去食堂。
進門望見蘇麥麥站起身,白皙無暇的天鵝頸,紅裙腰線收斂,盈盈不堪一握。裙邊搖曳中,露出一截修長細膩的小腿,高跟皮鞋襯得窈窕玲瓏。
賀衍驀地都愣怔了一下,執著地望著她未動。
戰友們前兩天就在打聽新嫂子消息了,先前多少人給賀副團介紹過都沒成,以為賀副團要一直單著,哪來的姑娘寫幾封通信就要結婚了。
奈何陳建勇偏是只字不漏,喊他們到時見了就知道,連他自己都佩服!
這會兒爭先恐后擠上前一看,先被新娘子美到驚艷,目眩得說不出來話。
還是陳建勇反應最敏捷,眼見賀副團長一貫冷漠的眼神里漾出微不可察的柔情,便帶頭起哄起來,要賀衍抱起蘇麥麥上車。
男人稍沉默,便傾下-身軀,長臂托起蘇麥麥將她攬抱了起來。
女人的腰肢軟若無骨,這種感覺并不陌生,自前幾天那個相撞的夜晚起,他便沒來由記下了。
興許這就是突如其來的緣分,他從未考慮過個人家庭,竟然此時起就結婚了。
有了需要守護的另一半。
大佬怎么會主動吻她?……
團部食堂里都已經布置好了,擺了四張大圓桌,天花板的電燈和風扇都掛上了喜色的彩條,墻壁也貼著大大的囍字。
平日賀副團長冷峻嚴肅,難得趁他結婚儀式上隨性一次,大伙兒都吆喝著要新郎和新娘子喝交杯酒。
蘇麥麥落落大方,笑容漾在臉上,經得住場面。
剛才要表演節目,蘇麥麥已經和賀衍合唱了一首《打靶歸來》。這種軍歌最容易帶動氣氛,賀衍起頭唱了兩句,蘇麥麥跟著哼調調,戰友們就一塊兒大聲把歌唱完了,把記不住歌詞的她都淹沒過去。
然后覺得不過癮,又要求新娘子單獨表演一個,蘇麥麥便朗誦了《沁園春。雪》。
適度的可以,過于出挑的要求賀衍就不會慣著了。部隊嚴整軍風軍紀,交杯酒這種在大庭廣眾不適宜,賀衍須做好干部表率。于是給蘇麥麥帶上銀戒指,兩人面對面,一起對碰了酒杯。
吃過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,到連隊里給戰士們分發了糖果,便回到家屬院。
各家嫂子們都聽說了今天四團的賀副團長結婚,紛紛意外,這全家屬區最受看好而又最不可及的年輕軍官,到底能被誰家的姑娘打動?誰家姑娘又能受得了冷漠無趣,一心只撲在軍隊事業上的男人呢?
曉得他們辦完儀式回來,大人帶著小孩就都往院子這邊討喜糖來了。
只是一個個往院里瞟了瞟馬妹花那邊,瞧見她正半開著門嚼西瓜,就都聚在院門口,沒往門里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