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一個個往院里瞟了瞟馬妹花那邊,瞧見她正半開著門嚼西瓜,就都聚在院門口,沒往門里進。
蘇麥麥和二姐賀涵前兩天在市里就已買了喜糖,沒想到住進院子后,發現賀衍也備好了這些。眼下分量十足,她把瓜子、向日葵、冬瓜糖、花生等混合在紅色的塑料盆里,見人就抓上兩把。
看見女人孩子們都堆在門口,還以為是客氣,便笑著招呼道:“大伙兒都進來吧,小朋友們都來湊個熱鬧。”
誰敢把孩子往廖政委的院里帶啊,萬一點了馬妹花的霉頭,那就跟沖天炮一樣火苗簌竄,好好的一場婚禮都要給攪合了!
不進去是為了新娘子好。
各家嫂子瞥了瞥旁邊,馬妹花往外湊了湊頭,關上門不露面了。
瞅這湖北小姑娘不錯,一個人從南方只身來北疆隨軍,還愿意當人后媽,不受歡迎的自
己大不了閉嘴就是。
嫂子們這便開始壯著膽兒,走進來捧了喜糖,帶孩子回家去。
張營長家的五個兒子排成排站在外面,垂涎欲滴地瞅著紅臉盆里的喜糖。有橘子味兒的,也有玉米棒形狀的,還有外殼包著糖漿里面是花生酥的,竟然還有幾顆是奶油的呢!
再不進去等下就沒有了,都被分走了。
早上姥姥過來幫新娘子梳頭,梳完頭回去做飯洗碗,給五個男娃做飯可是個力氣活,姥姥這會兒已經睡午覺了。
他們媽叫蘭青,蘭青疼老公愛老公,從相親寫信起就很喜歡張營長,偏是一看見五個一模一樣的娃就脾氣躁。
今早蘭青去鎮上給娃們買鞋底了,這種千層底自己納根本納不過來,但買現成的膠底鞋一個月就壞幾雙,只得去鎮上買別人手工納的,結實耐穿。
沒有大人帶,張大仔不敢進去拿糖果,生怕里面的那個馬大巫婆。
馬大巫婆自己生不了孩子,卻記恨別人家有娃。她不僅虐待自己的老公,天天逼政委生吃雞蛋黃,燒魚骨,晚上吞花椒粒,聽爸爸和媽媽私下說,政委不交公糧還要被她擰。她還會吃小孩,剛來家屬院隨軍,就把李教導員的孩子扔鍋里,差點都生火了,被人當場瞧見,人證物證俱在,無法反駁。
張營長家兒子最多,馬大巫婆最不待見他們幾個,老遠看見就黑黃臉子。前一次擰過四弟的后脖頸,都見血了。可憐兒四弟他才四歲。
大仔吩咐身邊七歲的二弟說:“二仔,派你進去拿。”
二仔半步都不挪,轉而吩咐更小的四仔和五仔。
五仔皺著眉頭:“我不,我怕她也吸我的血。”
大仔恨鐵不成鋼,只得重重地吸一口氣,舍生取義般往前走去:“怕什么,我去拿,你們在這里等著!”
他迅速跑到蘇麥麥身邊,蘇麥麥給他抓了一大把,他又用下巴努著外面說道:“還有他們幾個,都是我弟弟。我姥今早還過來梳頭了,她正在家里睡午覺。”
原來是張營長家的五個兒子啊,長得還怪像的,除了大小高矮有差異,模樣兒看起來都差不多。
早上蘭大娘過來梳頭,蘇麥麥特地給包了個紅包。
賀昀也發現他們站很久了,遞過來兩張報紙,說:“給,小麥媽媽拿去包。”
他剛才還習慣叫著小麥姐姐,二姑賀涵告訴他說,爸爸和小麥碰過酒杯是夫妻了,以后得改口叫媽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