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許你很好奇廣陵王世子于大理寺為何會如此?因為顏元今生來便是個僵童,應當是當初他還尚在腹中,他的娘親廣陵王妃便飲了毒想要他的命,
只不過沒有要成罷了?!?/p>
“若我沒猜錯,
每月至十五,他的僵毒便會發作,我只聽玄直提起過若為僵童,
這一生都如行在刀尖,皮肉為人,骨血為僵,每次發作都需遭受噬骨割肉所不能比之痛,若是旁人只怕早死去了幾百回……謝某確實也很是好奇,這么些年,他是如何熬了過來。”
“……”
顧雋并非沒對顏元今的事感到過困惑。
那一日在大理寺,他也是親眼見到他的昨昨兄成了那般模樣的,只是失態過于緊急,事后顏元今并未說,他們便也心照不宣地沒有問。
顧雋相比廣陵王世子小上半歲,自幼與他相識,打從他認識他起,這世子便是那般不可一世心高氣傲的模樣,滿胤都城最不講理的少年郎,連他這般“知根知底”的兄弟也想當然認為他是養尊處優長大才生了那一身臭脾氣,此生受過最大的苦應該和他一般,或許只是于騎射場上摔的不值一提的一跤。
顧雋從未想過會是這樣。
他從未提起,瞞得太深。
顧大公子垂了下眼,似乎思索了很久,認真說道:“衛兄,此事,我們就當從未知曉罷?!?/p>
他似乎有些擔心,又握著筆朝前走了一步:“衛道長,你可以當不知道嗎?”
衛祁在沉默地看見顧雋眼角有些微微的紅潤,心中一動,沒有多說,點了下頭。
顧雋朝他笑笑:“多謝。”
說完吸了口氣,似是放松了不少般上前道:“你也曉得,昨昨兄素來心高氣傲,萬萬不能叫他曉得我們知道了這些,”想了想,補充道:“道長你也萬萬不可在他面前表現出可憐他,他這般心性,你越是可憐他,他越是要發火。”
衛祁在本以為這顧大公子是顧及他道家身份,要跟他說些“請不要對廣陵王世子有非議他并非是真的僵尸”之類的話,卻沒想到是這么一句,便又愣了愣,應道:“好?!?/p>
顧大公子對他的回答似乎很是滿意,而衛小道長過了兩日后,也確實這般照做了。
這一日于觀中見到了顏元今,他果然并未表現得有何特別的異樣,只是偶爾于背后安靜地注視著廣陵王世子,在對方轉頭時又恰到好處地別了開來。
廣陵王世子眉頭一皺,只覺得這破道士今日好似一直在偷看他。
他是不是有???
剛想罵人,另一邊又一道深情款款的目光迎了上來,顧雋看著他的疼愛眼神簡直堪稱令人作嘔又令人毛骨悚然,眼中甚至還包著淚:“昨昨兄,你真了不起,嗚嗚?!?/p>
顏元今:?
喬吟一把將顧雋拽去了一邊,說道:“他方才是說,我們真了不起,沒想到這么快便將陣練成了。是罷,顧公子?”
顧雋“嗚嗚”一聲。
“……”
廣陵王世子也沒說話,他未搭理那兩廝今日抽的風,只輕哼了一聲,一旁的小廝陳皮便麻利地搬了張椅子給主子坐,又乖乖站去一排,一雙主仆全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觀賞派頭。
傅秋紅今日也上了山,她站于另一邊早已迫不及待,這些時日早知曉陰山觀正在練陣,卻都閉關相隔于旁人,導致她從未親眼見過。眼下說是練成了,要拿原先收了的兇僵一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