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之人壓迫感實在太強,她又實在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,只猶豫道:“……世子想讓我怎么謝你?”
沒等她說完,小郎君已嘖了一聲:“若真想謝我,今夜便記得不要失約。”
“世子若是有話要跟我說,何不妨在這……”
話未說完,周遭忽掀起一陣風來,面紗瞬間飄出,小娘子還未反應,面前的廣陵王世子已眼疾手快將它抓了住,而后遞還至她面前:“戴上。”
李秀色盯著他的指節看了一瞬,“哦”了一聲,正要接過,顏元今卻忽然又收了下手,而后輕咳一聲,說道:“別誤會,本世子讓你戴上,并非……是覺得不好看,只是怕你不自在。”
“況且,你面上紅疹應當不能再吹風,不是嗎?”
他說完,才又松開手,重新遞上了帕子。
佛禮活動請來了長安寺的幾個僧人和住持,為大家傳教解惑。活動持續了半天,午后皇后又帶領眾人賞了莊中的景色,再與大家一道用了膳,方才放眾人回去。
李秀色在佛禮期間撞見了喬吟和顧雋,還跟他們敘舊了半晌,快到申時方才回至紫蘿園。
她坐在園中石桌前,有些心不在焉。
顏元今說他今晚會來,這般鄭重其事,他要說什么?
不知道為什么,雖不知他要說什么,她總覺得有些莫名緊張,忍不住多喝了半壺水。
掏出懷中的那一只情侶鳥,放在桌上不住擺弄,腦中反復循環播放起那騷包世子白日里的所行所言,李秀色只覺得越來越莫名其妙地發熱,正抬手扇風,忽聽不遠處叫喚:“小姐。”
小蠶手中拿著一張信紙,跑過來道:“小姐,險些忘了,我午后碰見了那杜公子,他叫我拿這個給你。”
杜衡生?
李秀色接過信紙,忽瞥見燕瑟正從園外歸來,二人視線正好對上,相□□了點頭。
她將目光放回信紙上,見上頭寫道:“望申時許百樹榭一見,有一物贈與李娘子。”
他要見她,李秀色其實并不意外,畢竟兩人是相親對象,她此趟被那老爹派來,也是為了能與他多培養感情。
不過申時,不就是現在?
距離顏元今來還有半個時辰,百樹榭離這也算不上太遠,這一來一回應當也來得及罷。
這么想著,李秀色點了點頭,將信紙隨意朝石桌上一丟,回房迅速收拾了番,想著快去快回,便急匆匆地跟著小蠶出去了。
園中許久沒有動靜,過了半晌,才有人靜靜行至石桌旁,拿起了那信紙和遺落在桌面上的雀鳥。
百樹榭位于莊中北側,離紫蘿園算不上太遠,李秀色趕至時,見那杜衡生已然等候多時。
他似乎一眼便看見她被面紗蒙住的臉,并未避開視線,只禮貌道:“白日聽聞娘子在長樂殿中生了事端,似惹了皇后不悅,不知可還有事?”
杜衡生并非官家子女,僅僅作為同行的年輕官屬,不在皇后召見之列,所以并沒有資格進入長樂殿,發生了什么便也只能聽說,瞧他這模樣應當只打聽到了一半,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,李秀色微笑道:“無礙,勞煩杜公子關心。”
杜衡生似放下了心,點點頭:“沒事便好……”說著,又道:“聽聞李娘子生了癬病,我祖家行醫為生,有一些地道妙藥,對消除疹癬極為有用,便想著拿來給娘子一試。”
“多謝杜公子。”
杜衡生笑了笑:“眼下時辰尚早,榭中景色極好,李娘子要不要同杜某逛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