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軍裝制服外系著披風,顯得高大而威嚴。與元帥一同維修接收器時,機械師已經暫且忘記了他的性別,只當他是同僚、上司。但不知是為何,面對著殿下的元帥,或許是因為被風吹得散亂的長發,或許是因為莫名繃緊的身體,機械師沒法再忽視他的性別身份。
他看起來顯然是一個oga了。
已過正午,人工日光照射在皮膚上,帶來輕微的灼熱感。
在場的
前夜
玫瑰堡宮。
艾妲踏入執政官的居所時,她年邁的父親正在沉睡,但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依舊清脆,沒有刻意壓低分毫,艾妲的臉上也沒有一絲打擾父親休憩的歉疚。
執政官有些費力地坐直了身子,用一雙惺忪的睡眼看向自己的女兒,沒有事先約定過的父女會面并不常有,然而未等他發問,艾妲已經開口,“父親大人,您都做了些什么。”
安靜垂首的機械女侍并不能辨明話語僭越與否,它們無動于衷地站立著,執政官微微瞇起了眼睛,“孩子,你在質問我么?”
“我只是好奇您突如其來的仁慈?!卑Ь徛卣f,“oga沒有受軍校教育的權利,不能夠進入軍中,是您曾經拒絕我的理由,不是嗎?”
在第一次分化成oga后,她也曾流著淚哀求父親,這個銀河間最具權勢的男人,能否為滿足女兒的心愿而打破慣例。
時至今日,她仍清晰記得那道冷酷的、不容置喙的聲音,“艾妲,別無理取鬧了,oga該過oga的生活,有些事情只能由性別身份決定,即使你是我的女兒也不容更改?!?/p>
艾妲直視著執政官,她的父親已經垂垂老矣,變得憔悴而干枯,再也沒法威嚴地訓斥她,“為什么允許一個oga登上星艦?您是在憐憫元帥嗎?憐憫他原本擁有的大好人生,作為alpha唾手可得的一切被盡數毀去?”
她咄咄逼問,“那當年的我呢?為何沒有得到一絲來自您的憐惜?是因為您只能惋惜alpha的失意,不能夠理解oga的痛苦嗎——”
“艾妲,夠了!”
執政官終于從牙縫間擠出一聲怒喝,他重重地喘息了幾聲,渾濁的眼珠里藏著一絲悲哀,“我的孩子,如果他是你選擇要相伴此生的人,別這么早讓他失去所有生機?!?/p>
艾妲冷酷地笑了笑,“這是您在母親去世之后的感悟嗎?您也會這樣多愁善感啊?!?/p>
“……艾妲,我做這些只因為元帥是你未來的伴侶,當你陷入偏執與極端中,我希望他能夠撫慰你,而不是支離破碎地在你身邊,對你無能為力。至于當年你初次分化時的事情,孩子,我只愿你相信,不管何時,我都希望你能獲得幸福。你要選擇的道路注定痛苦無比,而我卻盼望你能擁有作為oga世俗意義上的幸福?!?/p>
執政官氣息不穩地徐徐講完,這個精力不濟的老人疲憊地用手撐著頭,長嘆了口氣,越發感到力不從心。
而他最年幼的女兒寸步不讓地站在他面前,神情冷淡,對父親的剖白不為所動。她如同一頭野心勃勃的幼獅,眉目間帶著屬于佩洛涅特的征服欲與掌控欲,執政官幾乎毫不懷疑,她將成長為一位獨裁而專斷的領袖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