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雨,下了整整一夜。
清晨,雨勢稍歇,但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濕冷的陰霾之中。
翰林院門口的積水,沒過了腳踝。
葉凡站在廊下,看著天邊那抹慘淡的晨光,心中卻是一片冰冷。
昨日在公主府的宴會上,他雖然意氣風發,但夜深人靜之時,一想到那天在翰林院那天所受到的羞辱,沈淵總會如夢魘般在他腦海中浮現。
他總覺得,事情不會這么簡單。
“葉兄,還在想沈淵那廝?”王啟年走了過來,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,“他不過是條被拔了牙的惡犬,除了會虛張聲勢地叫幾聲,還能做什么?
我等只需在朝堂上發力,扳倒沈蒼,他自然就成了喪家之犬,到時候我們所受到的屈辱加倍的償還給他!”
葉凡聞言,心中的不安稍稍放下。
是啊,自己如今有公主為靠山,有名望為武器,沈淵一個聲名狼藉的紈绔,還能翻起什么浪花?
那一日的屈辱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,讓他再猖狂幾天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冠,正準備與同僚們開始新一天的工作。
然而,就在這時——
“冤枉啊——!!”
一聲凄厲到極致的哭喊,伴隨著街角傳來的喧嘩聲,猛然響起!
葉凡和翰林院的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一個衣衫濕透、形容枯槁的書生,正被一群流里流氣的乞丐和潑皮,連推帶搡地,朝著翰林院這邊“扭送”過來!
那些乞丐潑皮,一邊推搡,一邊用最市井、最粗俗的語言大聲嚷嚷著:
“走快點!你不是說翰林院的葉大人是你同鄉,是青天大老爺嗎?”
“今天你要是不讓他給咱們兄弟幾個主持公道,我們就打斷你的腿!”
“欠債還錢,天經地義!你沒錢還,就讓你那個當大官的同鄉還!”
這混亂而粗鄙的一幕,瞬間讓翰林院門口變得像個菜市場。
所有翰林學士都皺起了眉頭,臉上滿是厭惡。
王啟年更是怒不可遏,指著那群人呵斥道:“放肆!此乃朝廷重地,豈容爾等潑皮在此撒野!來人,給我亂棍打出去!”
“慢著!”
一個懶洋洋的聲音,從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上傳來。
車簾掀開,沈淵正斜倚在里面,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參茶,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鬧劇。
“王修撰火氣這么大做什么?本公子也是被他們吵醒,才過來看看熱鬧的。聽起來,好像和葉大人有關啊。”
葉凡的瞳孔,在看到沈淵的那一刻,猛然收縮!
他瞬間明白了!
這些潑皮,這出鬧劇,全都是沈淵的手筆!
但他想不通,沈淵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,到底想做什么?這除了能惡心自己一下,還能有什么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