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長順聽著院子里人聲漸起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:“媳婦兒,你先歇著,剩下的飯交給我和柱子,我出去把糖發了,讓全院子都知道咱倆的好事兒!”李曉梅笑著點頭,繼續整理柜子。
蘇長順揣著滿兜甜蜜武器,推門而出,一眼就看到對門閻埠貴家門口的情景。
閻埠貴坐在小板凳上,茶缸擱在腳邊,眼鏡片后的目光看似漫無目的實則精準地在院子里逡巡。他腳邊,才四歲的小女兒閻解娣正撅著屁股,用根小樹枝專心致志地數著地上搬家的螞蟻,小嘴里還念念有詞:“一只…兩只…”
閻埠貴看到蘇長順出來,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掃過他鼓鼓囊囊的褲兜,臉上立刻堆起笑容:“喲,長順,新娘子安頓好了?”
蘇長順心中暗笑:這老閻,果然在等糖,連解娣都派出來當誘餌了!行,糖多的是,正好買個耳根清凈和幾句好話!他踱步過去,臉上也是熱情洋溢的笑容。
”閻老師,托您的福,都挺好的!”他走到近前,從左右褲兜各抓出一大把水果糖,動作夸張地直接塞進閻埠貴微微攤開,有點等不及的手里。
”您是我前輩,又是文化人,這喜糖必須雙份!”他聲音宏亮,又彎腰笑瞇瞇地摸了摸閻解娣的小腦袋,再抓出一把漂亮的橘子瓣糖,塞滿了小丫頭兩個上衣口袋:“來,解娣,吃糖,沾沾哥哥的喜氣兒?!?/p>
閻解娣眼睛瞬間瞪得溜圓,小嘴咧到耳后根:“謝謝長順哥哥?!甭曇粲执嘤至?。
閻埠貴那感覺比剛領了工資還舒坦,臉上每一道褶子都舒展成了菊花狀:“哎喲喲,長順,你這…這也太客氣了,恭喜恭喜啊,廣播室李曉梅同志?那可是廠里最優秀的播音員,聲音跟百靈鳥似的,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,你這眼光,沒得挑!”他夸起來詞兒都多了,”放心,遠親不如近鄰,你楊嬸那人最熱心腸,以后曉梅同志要是在家,有啥事兒要幫忙的,或者想找人嘮嘮嗑,盡管來,讓你楊嬸兒陪著?!?/p>
蘇長順接話,聲音壓低些,帶點親昵:“閻老師,您這話我可就當真了?!彼θ莶蛔?,眼神卻認真起來:“我家曉梅性子好,但初來乍到,人生地不熟。我怕有些…不識相的或者憋著壞心眼子的,趁我不在,給我媳婦兒氣受,或者弄點什么幺蛾子…”
”到時候,就得麻煩您這種明白人,在場的時候,多幫著說句公道話,或者…提前給我透個風兒?別讓小人在背后欺負了新媳婦兒,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?”
閻埠貴立刻挺直腰板,眼鏡片后的光芒一閃,拍著胸脯保證:“有我在…咳,有你楊嬸在,前院這塊地界兒,誰敢給你媳婦兒添堵?還想不想在這院兒里混了?你放心!你楊嬸兒耳朵尖著呢,嘴巴也利索,保準不能讓曉梅同志受半點委屈?!?/p>
蘇長順滿意地笑了,正要再寒暄幾句,就聽見背后傳來傻柱那大嗓門:“長順哥,我這就開工了?!?/p>
蘇長順回頭,只見傻柱擼著袖子,直奔家里廚房那鍋還溫著的鹵煮和剛買的豬大腸。
”行,柱子,看你的了?!碧K長順朝屋里喊了一嗓子。他回頭對閻埠貴笑笑:“閻老師,您歇著,我去中院那幾家轉轉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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揣著最后半兜子糖,蘇長順穿過月亮門,踏入了中院。
他的目光精準地鎖定在易中海家——現在只能叫陳桂花的家門上。門窗緊閉,燈也未亮,像一塊死氣沉沉的灰斑。
蘇長順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,帶著一絲審視和一絲玩味,走到門前。
”咚咚咚!”敲門聲清脆有力。
門內沉寂了十幾秒,才傳來拖沓的腳步聲。門被拉開一條縫,露出陳桂花那張灰敗,憔悴,如同枯樹皮般的臉。當她看清是蘇長順,渾濁的眼底瞬間翻涌起一絲恨意和恐懼。
蘇長順仿佛沒看見她的恨意,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能晃瞎人眼,聲音帶著一種分享天大喜訊的真誠:“哎喲!陳嬸兒,您氣色…看著還行,這就好,這就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