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及此,禪院直哉將眼神悄悄投向了一旁的禪院里奈,瘋狂眨眼示意,以期母親能夠力挽狂瀾。
接收到來自自家兒子的眼神暗示,縱使禪院里奈心中明白,以她這些年來對鈴木蒼真的了解,一旦對方下定決心,無論是誰,都很難真正動搖其意志。
“鈴木老師。”但面對禪院直哉的請求,以及自己的一點兒私心,即便心底清楚,禪院里奈也還是開口勸說道,“可以的話,請至少告訴我們一個理由。”
“聽直哉說,您只是一味地拒絕了他們,卻并沒明說拒絕的原因。”
“是嫌棄太搬家麻煩,還是因為不舍得京都,又或是,您有別的什么顧慮?”禪院里奈溫和的嗓音如春風徐徐般,吹入鈴木蒼真的耳畔之中,或許不夠鏗鏘有力,但絕對令人難以忽略其存在,“無論是什么,請您告訴我們,好嗎?”
隨著禪院里奈的話音落下,和室陷入了一陣靜默之中,倒是邊上的禪院直哉,不知是出于緊張還是忐忑心理,眼神在自家老師與母親之間來回打轉,手上更是不自覺地捏起了手指。
“里奈女士。”
好半晌后,鈴木蒼真嘆息著合上了手中的書本,連帶著背脊也似乎佝僂了些許一般,轉過身,說不清究竟是無奈還是調侃居多,“您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擅長說客的工作。”
看著禪院里奈如今的模樣,鈴木蒼真已經很難與多年前初見對方時,那副滿眼麻木死寂的模樣,聯系在同一個人身上。
這其中或許與時間將記憶淡化模糊的緣故,但更多的,是禪院里奈自身的努力。
“多謝您的夸獎,實話實話,我其實并沒有什么信心。”卻見禪院里奈搖了搖頭,溫聲說道,“我只是想,凡是總有原因,你也從來不是無緣無故自食其言的人。”
鈴木蒼真沉默了,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慨女人的直覺。
誠如禪院里奈所言,雖然自一開始,鈴木蒼真就沒有明確答應過鈴木甚爾與五條悟兩人,他是否會搬去東京,說得再直白一些,一切不過是兩個小家伙的一廂情愿。
但不得不承認的是,鈴木蒼真對此提議,也的確有過那么一瞬的心動。
不過,這所有的意動,都在鈴木蒼真知曉虎杖香織將爪牙伸到了高專的那一刻起,完全消失殆盡,只余下一片寒涼。
雖說鈴木蒼真從未真正與虎杖香織或者說,那位隱匿于無數身份之后的窺探者正面對上,但多年來明里暗里地交鋒讓他明白,對方絕非是隨意布置棋局的人。
而他一不知曉對方布局多年來所圖謀的究竟是什么,二不清楚對方到底只身藏匿在何處,所掌握的勢力范圍又到底有多大。
更別提相比起對手的老謀深算,身在明處、幾乎只能處在被動防御位置的他,距離砧板上的魚肉,差不多只有一步之遙。
哪怕是鈴木蒼真打算一不做二不休,在任務時間結束之前搞一波大的,讓鈴木甚爾、五條悟與他一齊,直接對峙整個咒術界發動變革,來個一力降十會。
先不提能不能成功,就算是成功了,到時候他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輕松離開,留給他的學生的
,卻只會是一地雞毛的爛攤子。
以鈴木蒼真的個性,真要這么做了,還不如直接評判他任務失敗。也因此,鈴木蒼真只能采用最笨的法子——不要把所有的雞蛋放進一個籃子里。
貿然前往東京,與鈴木甚爾和五條悟相聚在一處,雖然能夠收獲學生們的歡欣喜樂,但也難免將自己與學生們置身在同一棋盤中,屆時稍不留神,當局者迷還是輕的,就怕虎杖香織背后之人一時起意,將他們一鍋端下。
尤其近一年來,鈴木蒼真發覺,對方的動作愈發明顯。
借助0852,以及五條、禪院兩家中由他的學生所培植的手下,暗中傳來的消息可知,除去繼續在御三家與總監部之間如毒蛇般吐信游走外,虎杖香織其人,似乎還與一處名為盤星教的組織,產生了某種似有若無的聯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