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等夏油杰忽地頓住。
像是霎時間想到了什么,他眼神微妙地看著五條悟彎腰駝背,頹喪著折返回宿舍中的背影,跟著一起進入到房間當中,待到人展開雙臂‘撲通’一聲趴在床鋪上后,才滿臉復雜地開口道,“是因為鈴木老師嗎?”
就見床鋪上攤成大字型的五條悟,在聽聞夏油杰問詢的一瞬間,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僵住,好半晌后,才悶著腦袋,不情不愿地應了一聲“嗯”。
夏油杰釋然了,若是事關鈴木蒼真,那五條悟現下的表現就容易理解得多了。
“能說說看嗎?”
一不做二不休,夏油杰干脆好人做到底,坐在床鋪邊上,耐心地當起了五條悟的知心大哥,好脾氣地詢問道,“是鈴木老師生病了,身體不舒服,你心里記掛,還是因為別的什么?不管怎么說,總得有個理由吧?”
一陣靜默
“他出爾反爾。”
就在夏油杰以為,五條悟打算用長久的沉默,結束今天這個尚只起了個頭的話題時,卻聽五條悟側過臉,好似鼓氣的河豚一般,揪住身下的被褥,神色悶悶地說道,“明明說好今年要搬來東京,結果到頭來卻反悔了。”
“我和甚爾連現成的公寓都替他找好了!”說到傷心處,五條悟咬牙捶了下床鋪,發出‘咚’的一聲悶響,“結果他說什么也不肯搬!只說什么,保證每個月都會抽出時間來探望我和甚爾。”
“呃”原本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夏油杰,聽到這兒算是明白了,這就是一個戀家愛撒嬌的小鬼沒能得償所愿的故事,頓時放下心來,也歇了寬慰的心思,既好笑又無奈道,“可能是鈴木老師不想麻煩你們,又或者,他有別的事要忙?”
“況且,鈴木老師不是說了,保證每個月都會過來,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?”
說話間,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條悟的宿舍周遭,除卻一個尚未開封的行李箱外,一切都和放假離開之前一模一樣,沒什么改變,“你現在真正應該做的,是收拾行李整理宿舍,然后準備準備,做出學長的樣子,去歡迎今年的新生。”
“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過,這批新入學的咒術師當中,有一個和你一樣,也是鈴木老師的學生?”夏油杰好奇道,“和你應該關系不錯?”
“你是說禪院直哉?”聞言,五條悟只給了夏油杰一個短短的眼神,緊接著便重新將腦袋埋入被褥中,悶聲悶氣地說道,“還行吧,比起御三家其他年輕一輩的咒術師,他還算勉強能看。”
“倒是很少聽你‘夸’除了甚爾君以外的其他御三家的人。”因為五條悟的緣故,對御三家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夏油杰聽聞這話,眉梢一挑,不由得感慨道,“看來會個是很不錯的學弟。”
“嘛,要不是有老師,生在禪院那種吃人的地方,他只會比現在糟糕一萬倍。”五條悟輕哼了一聲,算是同意了夏油杰的話,語氣中隱隱夾雜著一絲與有榮焉的意味,“你這么一提,我倒是想起來,聽說他最近一年都在跟著甚爾練習[黑閃],也不知道成功了沒有。”
夏油杰一怔,不由得微微瞪大雙眼,“[黑閃]?”
經過一學年的學習,他自然清楚什么是[黑閃],更明白[黑閃]對于一名咒術師而言的意義及重要性。
但由于[黑閃]的學習難度之大,原理之微妙,再加上他的術式是以收集咒靈為主,在嘗試過一段時間,發現著實找不到切入點之后,夏油杰只得將[黑閃]的學習暫時安置在了降服咒靈之后,現階段還是以發掘適合的特級咒靈為主。
卻不曾想,尚未入學的學弟,早早就已經開始了[黑閃]的學習,乃至其老師還是鈴木蒼真,以及可以算作半個老師的鈴木甚爾。
回憶起鈴木甚爾,一時間,被未來學弟卷到了的夏油杰心中,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復雜情緒,乃至連身上都開始隱隱作痛——尤其是腰腹的位置。
“如何是甚爾君做老師的話”夏油杰撫著小腹,臉色有些難看地緩緩說道,“那看來這位禪院直哉恐怕是吃了不少苦頭。”
不怪夏油杰發出如此慨嘆,仿佛被什么陰影籠罩一般,實在是一年前,鈴木甚爾給初次踏入咒術界不久的他,留下了太多的震撼和苦痛教訓。
無論是他引以為豪的體術,還是辛苦積攢了不知多久的咒靈,在那個男人面前,猶如以卵擊石般,統統不堪一擊。
若說與五條悟交手時,在不動用咒力的情況下,夏油杰還能同對方打得有來有回,面對鈴木甚爾,他即便使盡渾身解數,哪怕毫不吝嗇地召喚出所有最強的咒靈,也還是無濟于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