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晚青嚇了一跳,看著不知道在這觀望多久的男人,她輕撫xiong口:“嗯。”
“老師。”仇凱黑色如狼的眼睛盯著她手腕的t字開口手鏈,想到下午被程勁突然破壞的事,“程勁那孩子精神有點問題,老師,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仇凱瞅了一眼屋里繼續說:“他媽腦子有問題,這孩子受到點影響,小時候差點拿刀砍了人,我聽說市里中學不讓精神病孩子上學,是這樣嗎?”
陳晚青恍然明白程勁對她說的村里不那么友善,不過一個15歲的孩子,大人卻費盡心機想把他一輩子困在這里。
她剛想回什么,仇凱已經躥走,只見程勁背著書包從屋里走出來,影子被燈光拉長。
老人站在門邊望著他的身影,程勁朝他們揮揮手。
陳晚青看著他走來的身影,從他身上感到濃烈的疏離和孤單,不屬于孩子該有的感覺。
40分鐘的山路走得很慢,他們沒怎么說話,一路無言,只剩遠處山坳里狂吠的野狗,還有山杏的沙沙聲。
路過小溪時,陳晚青停下來,隨后一只腳邁進爬滿青苔的石頭上,鞋底浸shi,有點打滑,停在原地。
前面伸出一雙手到她面前,陳晚青抬頭撞進他漆黑如黑色玻璃珠的眼睛,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。
少年的手又大又熱,握住她時很有力氣。
他說:“青苔很滑,你慢慢過來。”
陳晚青踩著石頭,另一只腳邁向前面,誰知道青苔滑了下,整個人失去重心,幸好那雙手的主人眼疾手快扶了把她的腰,將她從水里提起來,然后提著她把她拎到對面。
她驚魂未定說了聲:“謝謝。”
程勁手指被那細軟的腰肢燙了下,指尖發熱:“沒事吧?”
陳晚青搖頭:“沒。”
程勁雙手握了握,指尖還帶著酥麻,繼續朝大巴站方向走去。
晚風沁入他心間,掀起陣陣漣漪。
上車后,程勁想起什么,順手把陳晚青那瓶放在前座的礦泉水抽出來放到自己這邊,從書包里掏出一瓶紅花油:“你的手背很腫,紅花油去血化瘀。”
陳晚青接過他遞來的紅花油,看起來是新的,應該是剛買的,但這兩天他都在山里。
“你什么時候買的?”她擰開蓋子,丁香羅勒油和姜樟混合的味道撲鼻而來,她在手背上涂了點,又把紅花油還給他。
“昨天。”
“昨天?”她回憶起昨天,他們剛到,程勁哪有時間去買紅花油,驀的想起那扇嘎吱作響的木門,和他一樣別扭又謹慎的脾氣,那個山村要買東西至少得走40分鐘到大巴站的大村子,昨晚那個時間點,來回起碼兩小時,“程勁,你的精力是用來學習的,不是用來給我跑腿的。”
她有點生氣,生氣他太懂事,生氣他太謹小慎微。
程勁抬眉,看她因為生氣而變得嚴肅的眼神:“對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