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中一慌,連忙追上去,“殿下,陛下可是下了旨意,不容您出府。”
宋聽檐面容平靜,似乎并沒有將這旨意放在心上,“無妨。”
常坻心中一驚,連忙上去勸道,“殿下,這風口浪尖多少人盯著您,這若是出去,必然會被人知曉。”
宋聽檐微微斂眉,看了他一眼,“不準跟著。”
常坻瞬間不敢再跟,連忙退下,他站在廊下,見外面蒙蒙細雨,“殿下,落雨了,等雨先……”停罷。
可話還沒說完,宋聽檐已經徑直走進雨霧中,不顧腿傷,步履匆匆進林中機關門,轉眼消失在視線中。
常坻頗有些膽戰心驚,自家殿下膽子極大,每每行事總叫人害怕不安,至今無法習慣,如今這般局勢錯一步,步步錯,怎能妄為?
他也實在不明白這緊要關頭,殿下如此冷靜之人,自然知道陛下現下瘋癲得厲害,又有什么要緊的事需要冒這么大的險出府?
…
宋聽檐出了府后,直接去了先生院,大門外只有一個小童打瞌睡。
他低聲問,“夭先生呢?”
小童見人來,一時間愣了神,連忙迎他進去,“殿下,先生在主院里,今早身子不適,一整日都沒有出來半步。”
宋聽檐徑直往主院走去,聽聞此言便開口,“不必跟著了。”
小童也不敢再跟著,更不敢越過殿下去通傳夭枝。
宋聽檐走過青石板路,徑直去了主院,綿綿如針的雨絲不停落下,他一路過來并未撐傘,烏發衣袍已沾染了水珠。
整個院子像洗過一般,到處都是shi漉漉的,連葉上都續著剔透的雨珠。
他才走進幾步,就聽見屋里聲響,顯然疼痛難忍。
他停下腳步再邁不出去,難得反應不及。
夭枝渾身汗shi,這天罰不僅僅止于此,竟是一陣接著一陣。
十指連心,她疼得幾乎無法呼吸,額頭瞬間冒出一片冷汗。
她沒想到天罰會這般可怕,她寫完渾身汗shi,像從水里剛撈出來一樣,疼到失去意識好幾次,等到寫完賬本所藏的位置,整個人都被搓磨了一遍。
她面色蒼白,勉強平順下一口氣,只能將自己關在屋里,她有氣無力靠著,忽聽到門外熟悉的聲音,“夭枝。”
他聲音一貫好聽,也能叫人輕易認出來,她如今模糊了思緒,竟也能聽出來。
夭枝看向門,實在無力去開,她費勁開口,“殿下來此有何事?”
他卻沒有說話,只是站在外頭沒有走的意思。
夭枝想到他如今情形,倘若讓皇帝發現他擅自離開賢王府,轉念便會要了他的命。
她勉力起身下靠榻,才下地腳上便傳來劇烈疼痛,她腳下一軟,直接撲倒在地。
宋聽檐聽到里頭的動靜,當即一腳踹開了門,見她倒在地上,衣發汗shi,面容蒼白,弱柳扶風倒在地上,竟是起都起不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