夭枝也不知該說什么,她視線落在他面上,見他眼里沒有一絲情緒,仿佛習慣了一般,看了叫人莫名難受。
她起身離開凳子,手放在他榻邊,在他面前微微蹲下身,抬頭看他,話間認真,“殿下,我們是朋友,必不會因此疏遠。”
宋聽檐垂眼看來并未開口,心聲卻難得出來,‘世事如此,何必哄騙我……’他連心聲都是平靜,顯然根本不信。
夭枝伸手按住他放在身側的手,一字一句頗為認真,“殿下,我若是不能光明正大來看你,那我便偷偷來,總不會叫你一個人。”
宋聽檐聞言并沒有疑惑她的答案正巧對上他心中所想,只是視線落在她面上,看了許久,他唇角才慢慢彎起,“我信你。”
他心中再沒有別的想法,顯然是真的相信她。
“參見太子殿下。”
夭枝聽到這一聲,有些懷疑自己聽岔了,但見到宋衷君從外頭進來,才發現他是真的來了。
宋聽檐見他進來,起身便要行禮。
宋衷君當即上前攔他,“你身子還未好,不必多禮。”他說著轉頭看來,沖他伸手作揖,“先生。”
夭枝便也回了一禮,“見過太子殿下。”
宋衷君笑著開口,“早知道先生也來看簿辭,孤便和先生一道過來了。”他手中拿著一個雕工精美古樸的紫檀木盒,打開后里頭是一本極厚的經書,顯然是珍品,他看向宋聽檐,“孤去了趟慈寧宮,皇祖母擔心你,特地讓我來看看你,順道帶了經書予你,免得你呆在這處,心中煩悶,她要你放心,她老人家必然會想辦法。”
宋聽檐伸手經過,顯然很喜歡,他平和開口,“多謝皇兄,也請皇兄替我謝過皇祖母,請她不必擔憂,我在這處并沒有大事。”
宋衷君聞言拍了拍他的肩,“你的事孤知曉,只是你不該頂撞父皇,父皇如今在氣頭上,皇祖母勸了也無用,如今你只能等著,等有機會,祖母必然會說動父皇解了你的禁足。”
宋聽檐滿目平靜溫和,不住低頭輕咳幾聲,“多謝皇兄,皇兄也不必擔心,我往日也喜歡在府里,如今和往日并無差別。”
宋衷君笑了一笑,伸手輕拍他肩膀以示安撫,又接著轉頭看向她,似乎并無耐心在此多待,他今日能來看這個弟弟一眼,已經是給他莫大的恩賜。
“正好先生在此,酆惕遠在禹州,如今寄信過來,與孤說明水災善后之事還有為難之處,孤想和先生探討一二。”他說著看向宋聽檐,頗為平易近人,“簿辭如今病著,這些繁瑣之事也不便在此擾他心神,先生若是得了空,便去我府中商討此事,正好可以在我那處用晚膳。”
這事夭枝必然是推脫不了的,更何況禹州那邊也確實不能出岔子。
只是時機有些不巧,這才當太子先生第一日,便要和太子一道離開……
她看向宋聽檐,對上了他的視線,他眼中平靜,聞言未置一詞,片刻后,他溫和開口,“既如此,政事要緊,先生和皇兄慢行。”
夭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,她才與他承諾了的話,如今便好像真的哄騙他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