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淺予并未隱瞞自己的身份,反問:“你是從何地將我拉回來的?”
對方一陣沉默。
盛淺予自問自答:“戰場。附近都是戰死士兵的戰場,而我,一身著裝顯然不是普通人。
我姓盛,名淺予,是魏國唯一的女將。
生于魏國三十年間,死于魏國五十年。死因,軍內……不,應該是朝廷和匈奴勾結。
如今邊關城池被占,我的死因傳至中原各大城池,匈奴來犯是遲早的事。我不擔心魏國改朝換代,唯獨憂慮黎民百姓和那些保家衛國的士兵尸首成山,血流成河。
你愿意繼續做乞丐,我不會阻攔你。但請恩人你不要限制我以后的行為?!?/p>
戰場上被犧牲的女將軍(2)
那日過后,安釗嘴上沒說什么,但按她畫下的草圖,找到那幾味藥材。
有幾次,她看到是泡制好的藥材,又見他臉上傷痕,便詢問了下。后者被追問煩了,氣急敗壞道:“你管我的!你向我透露你的那些破事,那是你自愿,我的事,我愿意說就說!不愿意,你少打聽!”
盛淺予沒再應,而是掃了眼居住環境。
破茅草屋,下雨時得用木盆接著,連草墊的床榻也不例外。幾天一場雨,居住環境潮shi得很,她身子也養得不太好,最多只能在院子里活動活動。
安釗在家時,院門是敞開的,能透過屋門看外面入眼的環境,每家每戶隔得有些遠,但還算有人煙,時常聽到雞鳴狗叫,唯獨他們家,院子冷清清的。
就連她吃的湯水,也水多糙米少,多為野菜糊糊,安釗自己更別提。不過他是打獵的好手,時不時能抓點野味兒回來進補。
安釗的手藝,養自己不成問題,但如今有她這個拖累在……
盛淺予收斂視線,道:“如果可以,麻煩買些針線回來?!?/p>
“什么?”
“我會做繡活兒,屆時你可以將之拿到鎮上去賣,換些銀錢回來,也能減輕我吃藥……嗯,家中壓力?!笔\予見自己說到最后,他眼神兇狠了些,便改了口,道。
這孩子缺愛。
她如果分得太清,估摸著他會覺得白救自己了。
對方神色果然有收斂,又問:“你一個女將軍,怎么會繡活兒?”
盛淺予:“還未上戰場前,家中對我的教養是按閨閣小姐型板來的?!?/p>
“可你長期握兵器,手……”
盛淺予擰眉,又舒展道:“那明日我再請小郎君買些東西回來,制些小玩意兒,先將手養養,再做繡活吧?!?/p>
“誰是你小郎君!”
話是這么說,但安釗還是按她的要求照做了。
做不了重活兒,就連編竹制品也不行,不然她可以讓安釗砍些竹子回來,做些精致的竹制品。
不過,按照她的方子熬出來的油膏,沒半月,便將原主那雙老繭干涸的手養得細細白白的,在陽光下格外透亮。如此一來,刺繡時手上死繭不會刮壞好料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