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曾是她逃離蘇家大宅的一方小小天地,也承載著我們許多短暫的溫存時光。
遠遠地,就看到別墅雕花鐵藝大門敞開著。
幾輛陌生的豪車囂張地停在精心打理的草坪邊。
別墅門口,幾個神情倨傲的男人正指揮著工人往外搬東西,那是我給輕語定制的梳妝臺,她最喜歡的懶人沙發,還有一箱箱打包好的屬于她的衣物。
一個穿著騷包亮紫色西裝、頭發梳得油光水滑的矮胖男人,正叉著腰站在臺階上,唾沫橫飛地指揮著。
正是剛從避難狀態被召回的蘇家二爺,蘇輕語的二叔蘇大強。
“動作快點!磨蹭什么!這破桌子礙事,給我扔倉庫去,還有那些衣服箱子都給我堆車庫,下午新家具就送來了,這房子以后是我蘇大強的,得按我的品味來!”
他身邊,蘇雨晴派來的一個心腹管家,正諂媚地笑著,將一串嶄新的黃銅鑰匙畢恭畢敬地遞到他肥厚的手掌里。
“二爺,鑰匙給您,大小姐交代了,這別墅以后就歸您打理了。”
蘇大強一把抓過鑰匙,掂了掂,發出滿足的哼笑。
“哼,算她們姐妹倆還有點良心!知道這蘇家的東西,最后還是得落到真正的蘇家血脈手里,那個吃里扒外的紀久昇?呸!帶著那個半死不活的丫頭滾蛋最好!”
我們的車無聲地停在路邊。隔著被雨水沖刷的車窗,蘇大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清晰可見。
他正拿著那串鑰匙裝模作樣地欣賞。
后座,我抱著輕語,她的臉蒼白如紙,呼吸微弱。
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,但她手心依舊冰涼。
車廂門在身后無聲合攏,將站臺上最后一絲喧囂隔絕。
商務艙特有的靜謐包裹上來,混合著皮革與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把輕語輕輕放在鋪著雪白軟墊的座位上,她依舊昏迷著。
宋無瑕迅速放下我們僅有的兩個隨身小包,動作輕巧無聲,隨即轉身。
一寸寸掃視過這節車廂的每一個角落,窗外,城市的燈火飛速倒退,拉成模糊的光帶。
她確認安全后,壓低聲音,將一部特制的加密平板遞到我面前說。
“紀總,匿名警告的源頭做了七層跳轉,最終鎖定在蘇氏集團內部一個廢棄的服務器節點上,手法不算高明,但很干凈,沒留直接尾巴,發送時間,正好是我們改道高鐵站、私人飛機按原計劃起飛后的五分鐘。”
屏幕上,那行冰冷的文字再次刺入眼簾:【躲得過初一,躲不過十五!】
字里行間透著不加掩飾的惡毒和篤定。
我的目光落在輕語毫無生氣的臉上,說道。
“蘇大強沒這個腦子,也沒這個資源,蘇雨晴和蘇雨菲,倒是做得出來。至于老爺子,他或許真不知情,但他一定知道他那兩個寶貝女兒和二兒子是什么貨色,防著我這個外人坐大,才是他心底最深處那根刺,睜只眼閉只眼,由著他們鬧,只要不真把蘇氏搞垮,他大概覺得無傷大雅吧。”
宋無瑕點點頭,眼神冷冽如霜。
她迅速在平板上操作著,調出幾張模糊的監控截圖。
“這是機場貴賓通道附近,我們在改道前五分鐘捕捉到的可疑目標,一共三個,特征符合外島禿鷲傭兵團的外圍成員,他們目標明確,直奔我們原定登機的停機坪方向,飛機起飛后,他們立刻撤離,消失在監控盲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