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這一切,一定都有蹊蹺。
我沖到甄心的房間里,卻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甄心的房間十分整潔,整理箱規(guī)矩地碼放在床下,地上鋪著地板革。我大步走到甄心床前,俯身把整理箱都拖出來,抓住地板革的邊角,用力想要將地板革揭開。
地板革是用膠和地板粘在一起的,我一時拉不開,還沒顧得上用力,肩膀被人向后一拽,失去平衡坐到了地上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甄心站在我身后,滿臉怒容。不知道是不是人心先入為主,我總覺得她的怒氣只是為了掩飾心慌。
我回到自己的房間,拿起背包,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。
雨已經(jīng)停了,但是天還沒有晴,只能看到深藍色的天空和環(huán)狀的黑色的山,小鎮(zhèn)的燈火能遠遠看到,仿佛在另一個世界里。只要不下雨了,也許明天道路搶修部門就能把路修好,我就能回家了。
我打開手機手電筒,往小鎮(zhèn)那邊走去。寧可在小鎮(zhèn)的招待所湊活一晚上,我也不愿住在甄心鬧鬼的房子里了。不光甄心古怪,連甄蓁的鬼魂都仿佛在黑暗的房間中游蕩,纏著我。
山坡上開滿了白色的花,在夜色中散發(fā)出類似于茶葉的幽幽的香味。一陣風吹過來,那些花搖擺著,像是一個個瘦骨伶仃的穿著白裙的女鬼。我舉高了手機,看到漫山遍野在風中搖曳的精靈。我第一次意識到,原來花海不光是美的,也有像這樣瘆人的。
看到這片白花,我忍不住想到了甄蓁。為什么每一次夢到甄蓁,她都要我救她?
小鎮(zhèn)里面有一家招待所,一晚上只要八十塊錢,很便宜。
我在前臺登記了姓名和身份證號,正把身份證拿出來遞給坐在前臺的阿姨,她擺了擺手:“不用不用,你又不像是壞人。”
她客氣地對我笑了笑,我卻沒有笑,怔怔地望著手中身份證,心事重重。
招待所的房間不大,一推門進去就覺得一股住過人的氣息從地板翻涌上來,倒是沒有甄心家里那么陰森。我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,才逐漸理清楚這兩天來,為什么覺得這些事情都不對勁。
我給公司前臺打了個電話,晚上還有員工在加班,我讓員工打開我的抽屜,從里面找到了我一直保留的甄蓁身份證復(fù)印件,讓她把身份證號報給我。
“110……102…19880915……”我記著,心里一沉。身份證號不會騙人,甄蓁是北京西城區(qū)人,這個因家鎮(zhèn)卻離北京有十萬八千里。如果甄蓁是在這里出生長大的,將戶口遷到北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。而且賣餅的小姑娘也說過,這個鎮(zhèn)子大多都是姓因,沒有姓甄的人家。
如果甄蓁不是因家鎮(zhèn)的人,難道是甄心騙了我?可是甄心這樣做又有什么目的?侵吞遺產(chǎn)?
我越想越亂,甚至都不明白這是不是一條用來懷疑甄蓁zisha有詐的理由。我掛了電話,又給喬健雄打去了電話。
我想喬健雄應(yīng)該是很難過的,曾經(jīng)我希望能看到喬健雄難過,因為我嫉妒他。然而在此時,我竟有種和他同病相連的感受。
我愛甄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