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蓁是個溫柔的人,不管對同事還是下屬或者客戶,永遠都那么有耐心,而且她還能有條不紊地將每一件事都做好。她到底為什么選擇在她的家鄉zisha?她根本就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。我撫著甄蓁的衣物,就像是撫著她的身體一樣,溫度逐漸從手心失去,就像眼淚最終也化為雨滴。
“別碰我姐姐的東西?!鄙砗髠鱽硪粋€冰冷的聲音。
我嚇了一跳,趕緊站起身,甄心像鬼魂一樣,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,臉上帶些怒氣。她一只手里夾著煙,領子敞開一半,和以往相比,感覺她變得有些不同,好像忽然從一個蒼白的女鬼變的沾染了情|欲且充滿戾氣。彼此的沉默中,我打量著她:甄心也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,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。
我覺得有些尷尬,想要追過去跟甄心解釋一下,也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,索性就不去管了。甄蓁已經死了,我和甄心想來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,等到道路一修好,我就馬上從這里離開。這個因家鎮,陰氣森森的甄家,都讓我十分不舒服。
甄心又不知道去哪了,我在老房子里繼續踱步,忽然又聽到院子里地窖的蓋板下傳來沉悶的敲擊聲。
因為是白天,我倒沒有那么害怕了,我走到院子里,來到那塊蓋板前,蹲下身仔細查看著。蓋板是一塊大鐵板,估計有五十斤重,周圍被焊死在地面上,我伸手抹去周圍的雨水和鐵銹,仔細看那焊過的痕跡,像是新焊不久的。
敲擊聲再度從下面傳來,頻率越來越低,聲音也越發微弱。我蹲在那里聽了半天,也聽不出個所以然,只確定一件事,這種不正常的敲擊,恐怕不能用熱脹冷縮,應該是個人,或者是什么動物,在地窖下敲擊這塊鐵板??墒钦缧膮s說,這個地窖二十多年沒有人進去過了……
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,風吹得我一陣陣發冷。我告訴自己,我過來只是為了悼念甄蓁的,對于她家地窖鬧鬼的事情,并沒有必要去管。
甄心總是神出鬼沒的。到了中午,她就會出現在廚房里做一點簡單的午餐,吃完飯后,她走出客廳,轉眼之間又消失不見,只有桌子上那一束白花靜靜散發著奇異的香氣,上面的雨水已經蒸發殆盡,花瓣看起來有點蔫了。
我無聊地在各個房間里亂轉,走到了甄心的臥室里。甄心的臥室十分凌亂,一張床靠墻放著,床前堆了好幾個大整理箱,將床沿擋得嚴嚴實實。我瞥了一眼,準備離開,心里卻忽然一動。
為什么這些東西都要堵在床前?不能放在床底下嗎?那樣不是更節省地方?莫非,是因為床底下有什么東西……
仿佛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所驅使著,我蹲下身,將那些整理箱一一都搬開,探頭去看床下,卻失望地發現底下空空蕩蕩的。我上下打量了一番,發現在床底角落蓋著一塊泡沫板。我伸手將泡沫板推到邊上,底下赫然出現了一個直徑兩尺的洞口,我伸手在洞口前探了探,有風吹出來。
這里是個密道?甄心家里怎么會藏著這樣的機關?
我知道也許眼前的這個密道入口和甄蓁的死毫無關系,我已經違背了我前來的初衷,然而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,俯身爬到床底下,將頭探到洞口向下看去。
起初,我眼中所見的都是一片漆黑,什么都看不到。我想要先去找個照明的手電之類的東西,卻被底下傳來的一些聲音所吸引了。
幾乎是在一瞬間,我確定這密道里面有人,而且他很痛苦,連傳出來的粗重的呼吸和呻|吟聲都是壓抑的,被阻塞的。有人受傷了嗎?我咳嗽了一聲,里面頓時寂靜下來。安靜了有一兩秒,我聽到腳步聲,好像直沖我這邊而來了。
怎么辦?要不要報警?我想要先離開這里,冷不防,眼前亮了起來——然后我看到有一張鬼臉,如我在恐怖片里見過的每一張鬼臉那樣恐怖,躥到了我面前,與此同時,我還聞到了一種熟悉而奇異的香味,好像是茶葉的味道……
作者有話要說:
☆、zisha之謎
我在黑暗中看到了甄蓁。她坐在椅子上,低著頭,長發垂在她面前,將她的臉整個擋住了,身上掛滿海藻一樣的東西。我走近兩步,發現甄蓁身上纏的并非海藻,而是黑色的鐵鏈。
“阿蓁……”
甄蓁緩慢地抬起頭,滿臉是血,五官只剩下幾個黑漆漆的窟窿。
“嘉嘉,”我聽到了甄蓁的聲音,仿佛帶了回音,是恐怖電影里面女鬼的聲音,“救我,救救我……”
為什么要我救你?我想問甄蓁,可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眨眼之間,甄蓁就躥到了我的面前,黑色的鐵鏈像是有生命的一樣,纏住了我的脖子。金屬環扣相互絞緊,我甚至能聽到骨頭咯吱咯吱碎裂的聲音。
我猛地坐起身來,大口喘著粗氣。
“嘉嘉姐,你醒了?”甄心站在床邊看著我,抱著雙臂,眼神似夢中的黑暗一樣深邃空無。我望了望四周,這里時甄心家的客房,看窗外,天色已經黑了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暈倒了。”甄心的聲音很冷,聽不出語氣起伏,“可能有點低血糖?!?/p>
我猛地從床上跳下來,推開甄心,往屋外跑去。
床下……甄心的床下有一個地洞,不知通向什么地方,但里面肯定很深,而且還藏著一個受傷的,至少是非常痛苦的人。我想要往下探個究竟時,面前又出現一張鬼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