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酉時,楊之簡回來了。
兄妹之間這么多年下來都有默契,哪怕什么都不說,也知道彼此要做什么。
楊之簡回來之后,只是道了一句,“齊侯已經(jīng)將此事定下來了。”
晏南鏡點點頭,“我早料到了。”
又看他,“他沒事吧?”
“說不上好。”楊之簡坐到她對面,嘆口氣,“齊侯下手比我以為的還要狠?!?/p>
“我和他說那番話的時候,他過于激動,以至于傷口裂開。”
見到她蹙眉,他趕緊道,“已經(jīng)讓人看過了?!?/p>
“到傍晚的時候,人已經(jīng)放出來了。”
晏南鏡低著頭,輕輕扯弄衣袖上的茱萸繡紋,繡紋細致,被她扯了兩下,茱萸的枝葉都有些變了。
“既然放出來了那就好?!?/p>
楊之簡頷首,“接下來你不擔(dān)心?”
晏南鏡笑了一聲,“我擔(dān)心什么,他是個聰明人,知道怎么做對局勢最好。而且現(xiàn)如今都已經(jīng)出來了,接下來該如何做最好,那是他操心的事了。”
楊之簡愣了下,“我還以為你會傷心?,F(xiàn)如今看來,最好不過了?!?/p>
晏南鏡拉了下唇角,“傷心也無用。我就算哭死了,也沒有的?!?/p>
楊之簡不說話了。
晚間用過晚膳之后,有人來稟報,“有位郎君過來,說是舊人,想要拜見郎主?!?/p>
楊之簡聽見,立即去看晏南鏡。他們兄妹在鄴城能有什么舊人,就算是荊州的舊人到了鄴城里,也不該來拜見他。
電光火石之間,他當(dāng)即明白了來者是誰。
“知善,不如我回絕了吧?”
晏南鏡站起來,“不用,來都來了。而且阿兄還要在他手下,有些話說了總比回避好。”
楊之簡還是不放心,晏南鏡看過去,“他是個什么人,阿兄應(yīng)該比我清楚?!?/p>
楊之簡見狀,點了點頭。
晏南鏡在會客的堂上等著。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。最后停留在門口。
緊閉的門被人從外面吱呀一聲推開了,齊昀的面龐袒露在夜色的燭火里,慘無人色。
晏南鏡見到他,不由得坐直了身體。明明只是一日沒見,但是他似乎變了個人。
他定定望著她小會,堂內(nèi)點著燭火,燭火照得他那張臉上越發(fā)的毫無血色。
晏南鏡已經(jīng)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,鮮血和藥草混合的氣息。
她嘴唇動了下。她早已經(jīng)知道他被打的不輕,但是真正見到的時候,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。
齊昀邁進來,徑直朝她走來。
“夠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