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夠了!”
在離她的坐榻還有一丈多的距離的時候,她倏然出聲,“不要再往前了。”
晏南鏡望著他,咬緊牙,“你不該來這的。”
齊昀望著她,神色凄惶,“我很痛,所以不要趕我走。”
晏南鏡咬緊了牙,濃厚的藥味也沒能遮掩住那濃厚的血腥味。
心口的酸澀幾乎彌滿整個身心。袖口里的手緊緊握拳,不敢放松片刻,只要放松了,她就要露出破綻。
他站在那兒,舉足不前,慘然的望著她。像是知道要面臨屠刀的羊羔,明知結果,卻只能揚起脖頸承受。
“你來做什么呢?”
在漫長的寂靜之后,晏南鏡終于開口,掌心的刺痛不停得提醒她要理智,要清醒。
不等齊昀回應,她笑了一聲,笑容客套,虛浮在面頰上,不達眼底。
“聽說君侯已經定下長公子和許女郎的婚事,可喜可賀。”
她面上那笑容終于緩緩渡了一層在她的眼上,雙手抬起來,慎重其事的對他道賀,“小女虔誠恭賀公子,祝公子與許女郎百年好合,兒女成行。”
齊昀看見她的舉動,軀體可見的僵硬,所有的哀戚從面上全數褪去,只剩下滿面的不可置信。
待她一拜完畢起身,齊昀那僵硬的身體終于有了動靜,他笑了一聲,然后接著是兩聲。其后就是他的笑聲。他最開始的時候,只是輕笑,而后笑聲越來越大,軀體也隨著笑聲顫抖不止。
看向她雙目血紅,內里鮮紅一片,幾乎要滴血下來。
笑著笑著,他整個人突然跌在地上。原本挺拔的脊背也整個垮塌下去。
晏南鏡見他跌在地上,驚得立即起來,就要攙扶他。
幾步到他跟前,伸手就要去扶,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她的驚呼壓在喉嚨里,還來不得出聲,就已經被他拉到了身前。
“你好無情啊。”
靠得近了,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話語里牙齒的碰撞,還有他眼底里的痛苦。他像是整個的都要碎掉了。
“你為什么能說出那樣的話之后,還能若無其事的道賀。”
他話語都在發顫,“你怎么能說出要我接受父親安排的話。”
“難道你就對我沒有一絲眷念和真心嗎?”
晏南鏡想要抽身離開,然而他的力氣更大,緊緊攥住她的手腕,喘息低聲質問。
“我又能做什么呢?”
晏南鏡反問,原先的掙扎全數停了。和他對視,“你想我說什么?說不管如何,我都心里有你。所以哪怕君侯再催逼,你也要堅持下來。不可退讓半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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