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泠做了一夜混亂的夢。
夢里全是飛馳的車、冰冷的水,還有無數雙伸向她的手,攪得她不得安寧。她掙扎著睜開眼,視線模糊地落在出租屋開裂發黑的天花板上,一時分不清現實和夢境。
大腦遲鈍地運轉著,昨夜發生的事情碎片化地浮現在腦子里,她最后的記憶停留在自己強撐著出了包廂門,之后的事情再無印象。
誰送她回來的?
她動了動身體,忽然察覺到異樣,身上空蕩蕩的,什么都沒穿,一瞬間,無數不好的猜想涌進腦海,她猛地坐起身,跌跌撞撞沖到落地鏡前,手指發顫地檢查自己,腰間有一大片淤青,是昨晚撞的,除此之外,皮膚干干凈凈,沒有任何痕跡。
沒有侵犯,沒有折磨。
雖然難以置信,但確實什么都沒發生,她緩緩吐出一口氣,心里疑竇叢生,為什么江明錚會放過她?
她把江明錚得罪死了,之前的約定肯定不再作數,她原本都以為自己走不出那個包廂,以為他會將她隨便丟給哪個男人抵那莫須有的五千多的債。
但不管為什么,好在沒有,還好沒有,簡泠脫力蹲下去,抱緊雙臂,昨夜被氣昏了頭,一心只想著不能服軟,不能認輸,憑著xiong前一股氣哪怕面前是地獄也打算硬闖,現在平靜下來才覺得后怕,江明錚那樣的人,有一萬種方式毀了她。
簡泠環顧四周,沒有看見昨夜的臟衣服,所以昨晚發生了些什么?她皺眉敲著腦袋,什么都想不起來了,她沮喪地埋著頭,怪自己酒量太差,但她不知道,其實這會所的啤酒根本不是什么普通貨色,而是特制的高度數酒液,就算是常年混跡酒場的老手,也扛不住那種喝法。
她努力想了很久,還是一無所獲,最終她嘆了口氣,不再為難自己,她呆坐了會,眼睛掠過墻上的日歷,驀地瞪大眼睛。
周六!今天是周六!上午有半天課!
她慌張去找手機,曠課半天沒有消息,任老師不會急得報警吧?!
她在書桌上找了半天,最后發現手機就在枕頭邊上,她打開一看,頁面正好是她與任原的聊天記錄,昨天晚上1點多,“她”給任原發了消息,說自己感冒發燒,要請半天假,任原早上給她回復了好,讓她好好休息。
有人以她的名義為她請了假,她突然松懈下來。
會是誰?江明錚?
簡泠抿著唇,再次把昨夜的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,可這次越想臉色越難看,她想起了一件事,昨晚下了自習她直接被帶到了包廂,當時她身上是帶著書包的,但現在,包不在房間里,她的包落在包廂了。
重點不是那個包,重點是掛在上面的福袋,里面放著微型錄音機!
雖然江明錚已經知道她找歐陽卓打聽消息的事,但如果被他發現了錄音機,那肯定又是另一場災難。
想到這兒她再也坐不住,忙收拾好自己出門去會所。
到的時候運氣很好,剛好撞見江明錚和齊小咚離開,她等兩人走遠才走進大堂,懷著萬分之一的奢望找前臺打聽,有沒有人送來一個遺落的書包。
前臺正在查,旁邊突然傳來一道甜膩膩的聲音,“姐姐,你來找小江老板嗎?”
簡泠回過頭,看見絨絨踩著細高跟搖曳著走過來,她滿臉疲憊,像是熬了個通宵,但還是強撐著露出一個甜甜的笑,對簡泠示好,“小江老板剛剛走咯。”
她挽著簡泠的手臂,“要我帶你去找他嗎?”
簡泠打量她兩眼,摸不準她是不是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,她抽出手,試探地問:“我掉了一個包在這里,你看到過嗎?”
“包?”絨絨笑起來,“被咚咚燒掉了啦。”
“燒了?!”簡泠臉色一變,急忙問,“為什么燒了?!”
絨絨聳聳肩,“小江老板要燒的呀,咚咚只是聽他的話而已。”
簡泠皺起眉,臉上變幻不定,江明錚為什么要燒她的包,單純為了泄憤,還是發現了什么?她忐忑地揣測著。
正想多打聽幾句,絨絨突然沖她身后招手,“小江老板,姐姐在這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