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顧云舒躡手躡腳溜出院子,沒想到前腳剛出院門,就被秦氏逮個正著。
“去哪?”秦氏難得沒訓斥她毛躁。
“母親,”顧云舒湊近低語,“昨夜與嫂嫂深談,女兒覺得此事有蹊蹺。”
“嗯,我問你去做什么?”
“給她找一個會識字跡的朋友呀。”
秦氏左右張望一番,確認四下無人,壓低聲音道:“我倒認得一個擅摹字跡的。你讓周沅也親筆寫封書信,最好將她往日的手札也取來幾份,如此便無人能指摘她刻意變換筆跡了。”
顧云舒很是詫異,“母親,您怎么……。”
秦氏臉色板起來了,“若她真有不軌,豈非說明淮忱留不住人?我豈能容旁人議論我兒?”
顧云舒知道母親是嘴硬心軟。
待周沅也起身,按顧云舒所求寫好書信。聽聞是太太暗中相助,不由怔忡。
暮色初臨時,顧云舒匆匆歸來,身后跟著個清俊書生。
周沅也敏銳察覺小姑子異樣——素來颯爽的顧二小姐,此刻竟含羞帶怯,連步子都輕緩三分。
但正事要緊,此事可日后在談。
正廳內,書生將兩封信和往日字跡鋪開,條分縷析指出十余處差異,確定那封信函并不是出自周沅也之手。
老太太狠狠剜了顧云舒一眼,仍不死心:“誰知是不是她口述,丫鬟代筆!”
周沅也聞言,眸色一凜,當即駁斥:“祖母既疑,便該拿出實證。孫媳敬您是長輩,已自證過一次清白。若祖母仍有疑慮,那便請您尋著真憑實據,再來問罪!”
老太太被這話噎住,一時語塞。
證據確鑿,又有外人在場,她只得強扯出個笑:“既已查明,便把翠兒放出來罷。”
周沅也轉向顧云舒與秦氏,眼波流轉間盡是感激。
顧云舒沖她眨眨眼,秦氏卻偏過頭不去看她。
目光觸及一旁面色冷峻的顧淮忱時,周沅也下頜微揚,毫不客氣地甩給他一個白眼。
人群散去,顧云舒送完那俊秀男子后,便想隨著周沅也一同入屋。
哪成想腿還沒邁進去,就被兄長給拎出來了,“還賴在這兒做什么?”
顧云舒說,“陪嫂嫂啊。”
“用不著你,回自己屋去。”
“……”什么嘛。
顧云舒撇嘴,懶得和陰晴不定的兄長計較,免得壞了自己的好心情。
顧淮忱推門而入時,周沅也正端坐床沿,連個眼風都不給他。
他立在原地靜默半晌,終是低聲道:“是我不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