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風裹著細雪翻卷著,有些許從洞開的門口撲了進來,卷起了柳氏鬢間的一縷銀發。
姜隱的目光落在柳氏手中絞得發皺的絹帕上,看她用帕子掩住半張臉,哽咽道:“清早秦度突然上門,居然說你二妹妹與人私通,要我們給個說法。”
“私通?”
一聽這話,連姜隱都覺大吃一驚,這可是個大罪名,她倒想知道秦度是如何給姜雪安上這個罪名的。
倒不是說她對姜雪有多自信,而是依著姜雪如今所面對的情形,她就算是再蠢,也該明白此時與人茍且,就算不死也會落個被休棄的下場,除非……
“捉奸拿雙,秦度是怎么說的?”見柳氏只顧著哭沒有說話,她只好又追問。
柳氏拭著眼淚,抽噎著:“他說昨晚去赴同僚的約,宴罷歸府沒看到雪兒,便去府里尋,在后院尋到她與一個男子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處,可雪丫頭定然不會這么做的。”
姜隱挑了挑眉,她開始猜測秦度的用意。這事她可以斷定,十有八九是秦度設的局,目的自然是要什么好處,只是眼下姜家有什么是能讓他看上眼的。
“他上門討要說法,他想要什么說法?”姜隱翻了個白眼,指尖摩挲著袖口的狐毛。她倒是想聽聽秦度提出了什么無理的要求。
柳氏吸了口氣:“他說,要么他休妻,讓我們賠錢并將雪兒領回家,要嘛,重新嫁個姜家姑娘過去。”
“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。”姜隱冷笑一聲,心道姜悅要是知道秦度還打起了她的主意,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再給他設個局。
不過,秦度居然不惜得罪岳家設下了這個局,想必也不是為了得些錢財如此簡單,勢必他想得到的東西比這個利益更大,所以,他的最終目的,絕對不是他說的這兩者之一。
她思來想去,秦度如今的目標定然是她這個大姨姐和余佑安這個姐夫吧。
按理來說,一個侯爺,一個一品誥命夫人,至少能在他的仕途上派上大用場,只可惜,他這個妹夫實在不合他們夫妻的眼緣,是一點都不想為了他賣面子。
“隱丫頭,你可得幫幫你二妹妹啊。”柳氏伸手抓著姜隱的衣袖,“不如,你和侯爺找他去說說,雪丫頭不能被休啊,要不然姜家的面子都沒了,你父親都氣得病倒了。”
姜隱想,姜海哪里是被氣的,怕是不想管這爛攤子,也不想受秦度的氣,所以甩手不干了吧。
“可這種事兒,你讓我怎么幫?”姜隱看著柳氏反問,“誰讓她早前還未與秦度成親,便有了肌膚之親,如今那秦家要是將此事說出去,你看有幾人信二妹妹的為人。”
姜隱深吸了口氣,拂開她的手:“按我說,母親若不想姜家被連累,不如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。我如今也不知該不該信二妹妹了。”
柳氏卻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再次拉住她的手:“隱丫頭,雪兒定不會如何的,你要信她,你幫幫她,這事若傳出去,予你和侯府的名聲也有損啊。”
姜隱撇撇嘴,握住她已帶著冷汗的掌,輕柔拂開:“我原就沒什么好名聲,侯爺的名聲也與我差不多,我倆可不怕。”
柳氏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,急了,嗵地跪了下來:“隱丫頭,算是母親求你了,你就幫幫雪兒吧。”
柳氏這一跪,倒是把她跪懵了,下意識地拉著她的雙臂,想將人攙扶起來。
她為了親女兒倒是掏心掏肺,但人家也不領情,還三天兩頭的生事。自己這個不是親生的,被她挪來放去的,最后還得替她們收拾殘局,她莫不是上輩子欠了她們母女的。
“先起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