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爭的陰影,來得比北荒的冬天更加突然。
書房里的空氣凝固了,剛才還因格物學院而活躍的氣氛,被影月帶回的一紙檄文徹底冰封。
平陽王,蕭氏宗親,封地與北荒接壤,素來以皇室正統自居。
他竟與太子聯手了。
柳如煙接過那份用上好紙張印刷的檄文,只看了一眼,她那雙總是閃爍著精明光芒的眸子,便失去了所有色彩。
福伯湊過去,嘴唇哆嗦著,將上面的字句一個一個念了出來。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七皇子蕭玄,德行有虧,罔顧天恩,于北荒苦寒之地,不思教化,反行巫蠱之術,私造兵甲,興建妖物,奴役百姓,致使民怨沸騰,天怒人怨……”
每念出一個字,福伯的臉色就更白一分。
“……今命平陽王蕭景,集郡兵三萬,代天巡狩,清剿叛逆,蕩平北荒,以正視聽,欽此。”
“三萬……”
柳如煙的聲音發干,她迅速在心里盤算著。
“玄字營滿打滿算,只有三千人。”
十倍的差距。
這是朝廷正規的郡兵,不是之前那些臨時拼湊的散兵。
他們裝備精良,訓練有素,是大風王朝維持統治的暴力機器。
福伯的身體晃了晃,幾乎要站不穩。
“殿下,這……這是要我們的命啊!”
“我們……我們守不住的……”
恐慌,如同瘟疫,在房間里蔓延。
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蕭玄,他卻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副巨大的沙盤前,沒有任何表示。
他沒有看驚慌失措的福伯,也沒有看臉色煞白的柳如煙,只是凝視著沙盤上,代表著平陽王封地的那個角落。
平陽王的檄文,很快貼滿了北荒城的大街小巷。
剛剛因格物學院的建立而沸騰的城市,瞬間死寂。
鐵匠鋪的爐火熄了。
紡織工坊的機器停了。
街道上,商販們開始默默地收拾貨攤,眼神躲閃,不敢與巡邏的士兵對視。
“當家的,要不……我們回鄉下躲躲吧?”
“噓!小聲點!你想死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