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濤回頭對唐心怡說:“把口罩帶上,這病可能會傳染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唐心怡聽他說得鄭重,取出兩只一次性口罩給兩個人戴上。
“如果有一個人患病,家里不會亂成這樣。”他回頭看看門外看熱鬧的住客,又說道:“剛才你聽他們說,這家人可能是中邪。說明有患者有神志不清或心理變化的癥狀。”
他踢了踢腳邊的垃圾,房間至少半個月沒打掃了。“這家人能忍受這種環境,說明全家人的感官在退化。”
唐心怡看看門外的居民,終于明白他們為什么不愿意進門幫忙了。這里的氣味實在太難聞了。
臥房的方向發出一陣撕心裂肺地哭喊,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叫道:“滾!你們都想害死我!”那聲音中氣十足。
小女孩帶著兩人推門進去,一進門原本就刺鼻的味道更加熏眼睛了。方濤和唐心怡都忍不住都捂住鼻子皺眉。
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趴在床上按住一個口吐白沫的男人。那男人嘴上衣襟上都是吐出的食物殘渣,床單上有大小便失禁泄露出來的印記。
男人下身癱瘓,但上半身還在床上抽搐不停,嘴里喃喃不休,可是雙眼泛白,一副神志不清,瘋瘋癲癲的模樣。
女人拼命按著他,但他就好像一個通了電的人,還在抖動個不休。
“癲癇?”唐心怡看到男人的癥狀遲疑地說道。
“朝呢馬,朝呢馬!”男人在床上大叫道,說得是地方方言,像是北方話。方濤和唐心怡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方言,不過他們還是能聽出這是一句臟話。
“如果是癲癇,那他就是世界上第一個癲癇發作時會說話的病人了。”方濤在旁笑道。
癲癇發作人會失去意識,眼不能視,耳不能聞,口不能言。但床上的男人雙眼泛白,張口罵人卻中氣十足。
方濤走到床邊,抓住了男人的手腕,一探查脈搏,他心里已經明白了大概。
床上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也終于反應過來,發現了房間外的其他人。
小女孩走到女人面前說道:“媽媽,媽媽,這是我找來的醫生。”小女孩還在抽噎,臉上淚水瑩然。
方濤伸出手在男人頭上按捺,男人雙眼一翻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,那眼光要多嚇人,有多嚇人,他張著森森白牙,張口要咬方濤,就好像受傷的野獸,癲狂之際,得誰咬誰。
一旁的女人有些結巴地叫道:“小心……他……咬人的。”
方濤看了女人一眼,發現她手上已經有被咬過的痕跡了,舊傷口上還有新傷口。
“你松手吧,我來處理。”方濤伸手先按捺男人頭部的神經,舒緩他的緊張。
然后手慢慢下滑到男人肩膀,拇指扣到了他的肩窩里,這里的神經一麻,男人就沒有了折騰的力量了。
男人松懈下來,終于不再折騰。
唐心怡走過去,替女人包扎傷口。床上的男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。女人抱著小女孩忍不住又落淚了,她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,但現在的模樣,比之街上的乞丐還有不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