診療床上的謝天干緩緩曲起膝蓋,原本僵直如木的手指正靈活地做著抓握動作。杜回春突然跨步上前,三根手指精準按在患者腕間,指尖下強勁有力的脈動讓他瞳孔驟縮。
“見鬼了。”苗易手中的記錄板“啪嗒”落地,這位素來沉穩的老中醫竟爆了粗口,“半小時前他的風池穴還像塊石頭。”
方濤隨手將消毒棉扔進回收箱,金屬器械相撞的脆響驚醒了呆滯的眾人。謝天干已然翻身落地,診療床的彈簧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這個三分鐘前還被判定為腦風重癥的患者,此刻竟穩穩站在地板上,甚至踮腳試了試平衡。
“您真是華佗再世。”謝天干突然九十度鞠躬,額頭險些撞上診療車。輸液架上的生理鹽水袋跟著晃動,在墻面投下扭曲的影子,“我居然質疑您用三棱針放血,我真是……”
安維信突然抓起聽診器貼上患者心口,金屬聽頭在白大褂上擦出刺耳聲響。“竇性心律。”他不可置信地抬頭,“這怎么可能?剛才心電圖還顯示……”
“氣血運行如潮汐,寅時三刻正好行至百會。”方濤指尖輕點自己太陽穴,診療室頂燈在他眼中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,“你們扎針時氣血未至,就像在退潮的沙灘挖井。”
胡金方突然猛拍自己額頭,震得胸牌嘩啦作響:“所以那根偏移三分的銀針,您調整的不是穴位,是時機。”
玻璃藥柜映出眾人恍然的神情,窗外不知何時聚攏的麻雀撲棱棱飛起。柳聞彎腰撿銀針的手頓在半空,突然對著空氣比劃起進針角度,嘴里念念有詞。
“下周記得喝醒神湯。”方濤扯過消毒巾擦拭手指,布料撕裂聲驚醒了沉浸在震撼中的醫護們,“方子么?”他看見謝天干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《千金方》書角,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診療室突然爆發的掌聲驚動了走廊的護士,心電監護儀的導線在空中劃出凌亂的弧線。苗易抓著杜回春的胳膊顫聲說:“活了六十年,今天才算見識什么叫氣至有效。”
窗外玉蘭樹的影子斜斜映在墻上,隨風搖曳如同舞動的人體經絡圖。
柳聞目光灼灼地緊握雙拳,連聲應道:“方神醫這番話真叫人茅塞頓開!先前敗在您手下還心存芥蒂,如今想來實在是眼界狹隘了。”
杜回春撫著花白胡須感嘆:“誰能想到中醫界竟藏著方神醫這樣的隱世高人?今年這場醫術較量,深市奪魁當之無愧……”
李劍飛眼眶微微發紅,二十年了,深市醫學界終于摘掉了“千年老三”的帽子,更難得的是挫敗了j國醫學代表團的銳氣。
雖說這是民間組織的交流賽,但醫療系統的領導們都在密切關注著結果。
在場眾人都明白,這場勝利意味著深市將獲得更多政策傾斜。
更關鍵的是有了方濤這塊金字招牌,全國各地的疑難病患必定蜂擁而至,這對提升整個地區的醫療水平有著難以估量的推動作用。
人群自動忽略了角落里的j國代表團,祝賀聲此起彼伏。
一拓茍失臉色發青地僵在原地,精心準備的燕尾服后背滲出大片汗漬。
“滾回你們島國去吧。”
“偷學點皮毛就敢來耀武揚威?”
“在真才實學面前,你們那些小算盤就是個笑話。”學生們七嘴八舌地宣泄著積壓的怨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