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——皇上!皇……公主饒命啊,微臣再也不敢了!”周御史的慘叫聲在后頭響起,朝臣們仿佛感同身受,再也沒人敢繼續彈劾沈霧。
沈括朝容首輔暗暗投去希冀的目光,容首輔卻一直沉默到散朝,只字未言。
回到乾清宮,沈括龍顏大怒,他指著容復吼道:“廢物!方才你為何不彈劾長公主,她在朝堂上動鞭子——她瘋了!”
沈括氣的來回踱步,容復面不改色,“長公主入朝可佩鞭,鞭打口進讒言之臣是先帝立下的規矩,即便說也是無用。”
沈括表情扭曲,“父皇那么疼她……那么疼她!”
他摔坐在龍椅上,漸漸冷靜下來。
“長公主有些不對,她以前不會這樣在朝堂上大動干戈。一定是裴謹行的事,裴謹行將她惹惱了。”
沈括看向容復,“裴謹行現在人在何處!”
“攝政王府地牢。”
這時,陳旺跑了進來,抹著汗說道:“皇上,長公主下令,御史周蠡連降三級,禁軍統領裴謹行撤職,永不許入宮當值,裴國公教子無方,罰了半年俸祿,閉門思過一月。”
沈括騰的站起身,“不行!裴謹行不能革職!”
容復皺起眉,一臉不贊同地看著沈括,沈括也覺察到他的注視,他渾身冒汗,硬著頭皮說:“朕栽培他四年,才一步步將他提拔到禁軍頭領的位子,以前宮里都是長公主的人,朕睡覺都要睜著一只眼睛。裴謹行若被革職,這宮里就又是長公主的天下了。”
“皇帝不該依賴裴謹行。且裴謹行此人武功一般,游手好閑瀆職懶怠,的確不是禁軍頭領的上佳人選。”
“朕選都選了!朕好不容易能自己選一個臣子,朕不能讓長公主再替朕做決定!”
沈括攥緊拳頭,“朕心意已決,一定要救回裴謹行。”
容復目露不耐之色,深深呼吸壓下了心里的怒火。
這時,太后身旁的姑姑被領進乾清宮:“陛下,太后娘娘請您去壽康宮一趟。”
她頓了頓,又說:“長公主殿下也在前往壽康宮的路上。”
沈括陰著臉站起身,“那朕就去跟母后請安。”
……
沈霧下了朝會剛出宮門,便被竇太后身邊的姑姑追上叫住了。
“公主,太后娘娘請您去壽康宮。”
壽康宮亦如沈霧記憶中一樣,外庭院正中央的假山池塘曾是沈霧命工部督造的,因為竇太后喜歡喂魚賞魚,但她腿腳不好,從壽康宮到千鯉池又太遠。
正殿中遠遠便能望見一個一人高的紅珊瑚,那是附屬國的貢品,竇太后喜歡珊瑚,沈霧就給了她。
至于后殿一丈高的金身佛像,禪房,寶華殿每日專門為太后誦經祈福的僧人,諸如此類,沈霧為竇太后所做的事已經多到連她自己都數不清了。
沈霧掏心挖肺的孝順竇太后,到頭來感動的只有她自己。
內殿里遠遠傳來竇太后的笑聲,裴顯插著一塊糕點往竇太后口中送去。
“皇祖母吃糕糕~”
“好,顯兒也吃。”
祖孫倆其樂融融,竇太后下首還坐著一名女子,穿著艷色的宮裝氣質張揚明媚,她嘴角的笑容十分勉強,明明心中不快還不得不在一旁附和:“小公子和太后真是祖孫情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