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侯,此論關乎朝廷興衰、百姓福祉、天下長治久安,懇請您務必呈于陛下御覽。學生希直(方孝孺字)在此拜謝陳侯!”陳府門前,方孝孺臨別時言辭懇切,眼中滿是殷切期盼。
陳鋒面帶溫和笑意頷首應允,未再多言。
他深知,以方孝孺的執拗性情,無論自己說什么,對方都不會輕易改變主意。
倒不如讓朱元璋親自回絕,也好斷了他的念想。
見陳鋒點頭,方孝孺再次恭敬地躬身行禮,語氣誠摯:“陳侯大恩,希直沒齒難忘,他日必當結草銜環以報!”
“咳咳,不必如此多禮!”陳鋒輕咳一聲,伸手將他扶起,心中暗自無奈。
這方孝孺恪守古禮,一舉一動都嚴守規矩,動輒行大禮,起初還覺鄭重,次數多了,倒讓人有些招架不住。
方孝孺緩緩起身,一步三回頭,眼神中流露出不舍與眷戀。
他滿心遺憾,若不是天色漸晚,真想與陳侯秉燭夜談,暢聊治國安邦之策,分享自己的人生抱負,想必定能與陳侯心意相通。
想到此處,他看向陳鋒的目光愈發熾熱。
陳鋒被這熾熱的眼神看得后背發涼,表面卻依舊鎮定自若,擺了擺手,便轉身回府。
“這眼神太瘆人了,往后還是少打交道為妙。”他暗自思忖。
而剛走不遠的方孝孺,見陳鋒目送自己許久才轉身,心中更是感動不已。
他清楚記得,之前寧國公主離開陳府時,陳侯并未送出府門。
如今不僅送自己出府,還目送自己離去,這份看重,讓他感激涕零。
“陳侯對我如此厚愛,我定當盡心竭力報答?!?/p>
方孝孺心中暗下決心,將陳鋒視為志同道合的前輩,敬意更甚。
帶著激動的心,顫抖的手,方孝孺終于離開!
待方孝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,一直守在門口的福伯才緩緩搖頭,輕嘆一聲回府。
“這年輕人,到底還是太天真了。
我家公子的心思,他又怎會知曉。”
陳鋒一進府,便長舒一口氣,端起桌上的茶杯,輕抿一口茶,喃喃自語:“男人執著起來,真是讓人招架不住?!?/p>
“你說什么?”身后突然傳來陳懷義的聲音。
陳鋒被嚇了一跳,看清來人后,沒好氣地說道:“老登,你想嚇死人??!”
陳懷義滿臉黑線:“這是我家,到底誰嚇誰?你小子做了虧心事,倒還怪起我來了。快說,到底背著我干了什么?”
陳鋒翻了個白眼,沒有理會他,心中卻在盤算著明日進宮該如何向朱元璋提及方孝孺之事。
畢竟方孝孺的傳奇經歷豐富至極,細細說來,恐怕三天三夜都講不完。
見陳鋒不理會自己,陳懷義也不再追問,隨意在一旁坐下,端起茶杯輕啜一口,問道:“剛剛那個年輕人是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