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霖的目光在楚若涵懷中的小清辰和顧君澤懷里的軒哥兒身上掃過,隨即又看向昀哥兒,聲音柔和了幾分。
“淮南,既然桌案已經拼好了,就好好用膳。”
昀哥兒這才略微放松了些,但依舊緊挨著楚若涵。
對于小家伙來說,除了皇兄,楚若涵與顧君澤就是他最親的人。
宴席上的氣氛尚算融洽,歌舞升平,觥籌交錯。
就在此時,一道尖銳而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。
“父王!”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大將軍王段清野身旁,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女子正怒視著楚若涵一家。
那雙漂亮的杏眼因為憤怒而瞪得溜圓,正是白天在首飾鋪里囂張跋扈的郡主段淑敏。
她受了那么大的屈辱,今日在這宮宴上再見到仇人,哪里還忍得住。
她指著楚若涵,聲音因激動而有些變形:“就是他們!父王,就是他們白天欺負我!”
段清野眉頭緊鎖,低聲呵斥:“淑敏,不得無禮!”
段淑敏卻不依不饒,目光轉向昀哥兒,帶著濃濃的惡意。
“楚王殿下,你身為我鄭國皇子,竟然認一個敵國將領為父,還對他言聽計從,真是給我們鄭國丟人!”
此言一出,殿內頓時安靜下來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顧君澤一家和昀哥兒身上。
鄭霖放下手中的酒杯,臉色平靜無波,緩緩開口:“郡主此言差矣。淮南當年流落在外,九死一生,幸得顧將軍與顧夫人收養照料,才得以平安。”
“這份恩情,重于泰山。他認顧將軍為父,并無不妥,反倒是知恩圖報的表現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段淑敏跺了跺腳,轉向鄭霖告狀,“皇帝哥哥,就算如此,他們也不能仗勢欺人!我不過是說了他們兩句,他們就當眾打了我!這簡直是在挑釁我們鄭國的顏面!”
楚若涵聞言,冷笑一聲,美目中寒光一閃:“看來白日里那兩巴掌,還是沒有讓郡主長記性。”
君澤好不容易才換得兩國暫時的和平,絕不能被這驕縱的郡主三言兩語挑撥,再起戰火。
她看向鄭霖,語氣淡然卻清晰:“陛下明鑒,今日之事,實乃郡主咄咄逼人在先,我等為求自保,才略施薄懲。”
顧君澤雖未多言,但目光掃過段淑敏時,那份冷冽讓其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。
顧君澤看著自家夫人剛才那副護犢子的模樣,雖有些張牙舞爪,卻讓他心里無端地感到一陣愉悅。
昀哥兒見狀,也鼓起勇氣,大聲說道:“皇兄,是她先跟娘親搶簪子的!娘親都已經讓給她了,她還出言不遜,說我給列祖列宗蒙羞,爹爹生氣了,才會讓人動手的!”
“你胡說!”段淑敏氣急敗壞地指著昀哥兒,“明明是你們仗著人多欺負我!”
“是你先罵人的!”昀哥兒不甘示弱地回敬。
鄭霖靜靜地聽著兩人的爭吵,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,目光卻似有若無地飄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將軍王段清野。
楚若涵見段淑敏顛倒黑白,嗤笑一聲:“鄭國未來的皇后,今日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。強詞奪理,刁蠻任性,若是他日母儀天下,不知鄭國后宮會是何等光景。”
此話一出,段淑敏的臉漲得通紅。
立刻便有一位身著紫色官袍的文臣站了出來,拱手道:“顧夫人此言差矣,我鄭國冊立皇后乃是國之大事,豈能兒戲?陛下英明神武,自有決斷,斷無內定皇后一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