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福躬身立著,聲音有些發顫,“大爺,查到了,夫人確實置辦了一處宅院,現在人已經搬過去了。”
裴硯桉拿著毛筆的手猛然一頓,一滴濃墨砸在宣紙上,迅速暈開,像一個猙獰的傷口。
果然。
她果然一早就計劃好了一切。
買宅子,鋪后路,每一步都走得如此決絕,沒有給他留下一絲一毫的余地。
而他,竟像個傻子,后知后覺。
現在回想,她與他分房而睡,與他分席而食,那不是鬧脾氣,而是早就有了打算。
只是他從來未曾發現而已。
一股混雜著悔恨與暴戾的情緒直沖頭頂,他猛地吸了一口氣,霍然起身。
“帶路!”
永福一個激靈,連忙在前引路。
馬車在一條安靜的巷口停下。
裴硯桉站在那座雅致的宅院門前,心口卻像是被巨石堵住,半天邁不開腿。
剛剛的他在路上有多么急切,此刻就有多么忐忑。
進去,他能說什么?
求她回去?
還是用國公府世子的身份壓她?
他高傲的自尊心,在這一刻被碾得粉碎。
他在門口站了許久,攥緊的拳頭松了又緊,緊了又松。
最終,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抬腳,重重地叩響了門環。
開門的是程媽媽。
一見是他,臉色大變。
未等她反應過來,裴硯桉已經一步邁了進去。
他穿過庭院,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廊下,正悠閑地給蘭花澆水的女子。
云歲晚一身素雅的家常衣衫,夕陽的余暉灑在她身上,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,寧靜而美好。
那是一種他從未在她身上見過的,發自內心的安然與松弛。
仿佛離開了裴府那個牢籠,她才真正地活了過來。
這么一想,裴硯桉只覺得心口處像是被人猛地砸一下,生疼得厲害。
云歲晚感受到目光,緩緩轉過身,頓時愣住。
“大爺?你怎么來了?”
隨后程媽媽趕到,“主兒,大爺非要強行進來,我攔都攔不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