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火是他那天買家具時在木器廠一塊兒拉回的,木屑起火容易,廢木頭塊則格外耐燒,哪怕燒成炭了還能維持很久的熱量。
賀涵深知她這個四弟,平時不諳柴米油鹽醬醋茶的,家里勸他結婚,他就哼兩句知道了事。沒想到現在做起這些卻有板有眼,熟門熟路啊。
看他站在外面的長梯上疏通煙道,濃煙熏得那潔白的衣領和肩頭一片黑灰,嗆得輕咳。
賀涵端著碗走出去,調侃地問道:“怎么樣,結婚有家的感覺還不錯吧?”
賀衍低頭掃了眼她的碗,漠然答:“沒結婚與結婚,各有各的過法,談什么可比性。”
切,行動比嘴巴誠實,沒見過他對家務事悉心照應的時候。
那都是護他的媳婦,成了婚他就罩起來了,舍不得自己的人辛苦。
賀涵又說道:“我明天就回去了,小瑗想我的不行,催著我趕緊回。我想了下,賀昀我就先帶回去,一方面媽也舍不得一下離開他,上午在電話里還念叨呢。另一方面你和小麥剛結婚,生活上還需多磨合,你又要去演練了,我怕她忽然之下太辛苦。先帶回去,等你演練結束再商量吧。”
余小瑗是她八歲的小女兒。
賀涵還想說的是,就他們院里的這個馬大嫂,看著不太像個善茬。昨天分喜糖,那么多嫂子孩子愣是杵在外頭躊躇不敢進院子,還隱隱有聽說馬大嫂不待見小孩,都避著她走。
賀涵便擔心,蘇麥麥溫溫柔柔的,萬一被欺負了怎么辦。
賀衍自然是希望能讓賀昀留在身邊的,但這必須經過蘇麥麥的同意。遂應道:“這樣安排也好,到九月開學后再看看情況。”
賀涵一笑:“我走后你可對媳婦兒好些,這是媽一再囑咐的,不能兇不能太嚴肅。”
沒想到酸奶碗果然好吃,賀涵走回屋,準備向蘇麥麥討教討教,回頭也讓老余試著做一做。
蘇麥麥教完二姐,其實方法很簡單,酸奶是基礎,至于搭配的罐頭汁和水果、堅果等食材,就可以看個人的口味靈活搭配了。要是能冰鎮下吃則更美味。
她聽著外面屋頂上的輕咳,賀昀這會兒已經吃飽滿意地上床午睡了,臥室門窗都掩實起來。蘇麥麥走出去,看見賀衍站在梯子上的兩條長腿,驀地聯想到昨夜抱了大半晚,被自己大腿搭著的男人硬朗身軀。
蘇麥麥臉一紅,但本著犒勞出力者的意圖,便遞著玻璃碗說:“給,這是你的,慰問辛苦的賀副團長,不知道符不符合你口味。”
賀衍跳下梯子,他沒有吃零食的習慣,但蘇麥麥給的,據說還是什么絕味酸奶碗,他就接了。
只是那清勁手掌上的煙灰,握在玻璃碗邊沿,把碗得握黑了。
他說:“謝了。你做的我都習慣。”
蘇麥麥抿唇,見男人臉頰和肩膀都是灰,看起來像剛在訓練場滾過障礙堆似的。她就墊起腳尖,拿毛巾給他擦了擦:“別馬前炮,先吃了再說。”
家屬區各家的院墻都比較矮,大約一米三左右,抬抬頭就能看見里面了。
二團陳團長的媳婦苗素蓮和鄰居柳嫂子經過,瞥到了這一幕。苗素蓮心里就酸溜溜地不成滋味,要是自己的外甥女姚紅霞嫁給賀副團該多好。
那樣一來,不管是二團還是四團發展得好,反正都是自家的。
這次各旅部隊聯合戰術演練,一團和四團是競選關系,二團和三團是競選關系,最后決出了三團和四團參加。苗素蓮直替老公陳團長可惜,多難得的一個表現機會被別人拿去了。
苗素蓮就酸溜溜地說道:“你說這小蘇啊,到底怎么想的,好好的一個漂亮姑娘,年輕又有氣質,干什么不在南邊嫁人,跑到咱們這邊角旮旯的北疆隨軍,還甘愿當人五歲娃的后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