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新出爐的姨母,周南茉疼痛隱忍的眸中閃過一絲委屈,鼻頭酸澀,淚如雨下,不知是心疼還是身更疼,明明皇宮里有周氏一族和張氏一族的人,但她上一世,卻無人問津,死在寒冬臘月里,凍僵了尸體,扔進亂葬崗。
自她入宮以來,姨母也從未找過她,僅憑名單,她只聞其名不見其人,生死關頭,還是見到了,還感受到護短的力道有多重。
周元勛?
這老小子父親可是從前的御膳房總管,而他自己本人,也是個有本事的,專管皇宮采買的事情。
思及此,講究人情世故的梁上泉眸中的厭惡淡了幾分,伸手把匣子接過來:“初入宮焦躁些也是難免的,行了,小姑娘皮嫩,等會我會給她找一個醫徒過來瞧瞧,時辰不早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她一個尚衣局的掌事嬤嬤,都能及時知曉啟辰殿的事情,想來,這里有內鬼,周家和張家根基不淺……
“有勞梁公公了。”說著,俯身把趴在凳子上的周南茉攙扶起來,給她順額前被汗液浸濕緊貼臉頰的頭發,為其拭汗,溫聲道:“初次相見,你這丫頭便鬧出這驚天動地的事情來,往后需得戒驕戒躁,皇宮不比家里,有什么事情,過來尚衣局找姨母說。”
這話是在點他,這小丫頭有人撐腰,不許輕易為難,梁上泉怒極反笑,瞇起的眼睛里多了幾縷殺氣。
“是,多謝姨母。”
被打得渾身癱軟跟沒骨頭似的周南茉,把自己全身重量都壓在對方身上,哭腔里帶著濃重的鼻音虛虛道出。
張婉玉把她交給身后的小太監,對梁上泉頷首:“奴婢告退。”
目送對方遠去,梁上泉用腳尖踢了踢孫琬肩頭:“人就交給你了,等會給她請一個醫徒過來瞧瞧。”
說完,也沒管她作何反應,直接抬腳回正殿。
“是。”
讓小太監把周南茉抬回倒座房,請醫徒診脈上藥,無關人員散去,孫琬這才發作,紅腫的臉色鐵青,泛著冷意:“你不想要命,我還想活,你……”
未語的話,便被周南茉從兜里掏出的銀票打斷,面值五十兩,這簡直就是羞辱,孫琬氣得渾身發抖,一手拍掉她高舉的手:“我的命……”
又被周南茉高舉的幾張銀票打斷,評估面值,足有將近兩百兩,孫琬扼住呼吸,胸脯起伏不定,瞪圓的眼珠子直勾勾緊盯銀票,喉嚨一滾,一把抽走她手中的銀票。
輕咳一聲,平復內心怒火,僵硬擠出一絲笑容,盡可能夾著嗓音溫柔道:“若明日不能當值,我替你頂上,往后不許這般胡鬧。”
“這屋人多嘴雜,不利于你養病,我給你換一間單人的。”
她一個月的月例也才三兩銀子,這兩百兩夠她干好久,價值千金的巴掌,也是讓她遇上了,銀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滅火“水”。
“多謝姑姑。”
等換了房,房門一關,耳邊喧鬧聲弱了不少,周南茉這才敢閉眼復盤今日所發生的事情。
她被打,乃是預料之中的事情,知錯不改,方能爬龍床,嬪妃她當定了,周炳添她也救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