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想到祁蘅會親自送藥,更沒想到他此刻的態(tài)度如此溫和。
這與她預想的興師問罪截然不同。
”謝陛下恩典?!?/p>
她謹慎地接過瓷瓶,指尖不小心觸到祁蘅的手,立刻像被燙到般縮了回來。
祁蘅頓了一下,咬了咬牙。
現(xiàn)在對他,就這么避之不及?
他目光掃過矮榻邊包了一半的油紙包,緩緩走過去,拿起那包藥聞了聞。
她還真是在意啊,甚至將那個人送來的藥放在自己的床頭。
祁蘅緩緩開口說:“你這藥怕都是軍中將士用的粗糙方子,太醫(yī)院的藥比這個好十倍。”
他自顧自的說著,似是就要和沈康的東西比上一比。
但桑余不在意,只要能救人就夠。
只是她沒聽明白祁蘅這話的意味,也不知祁蘅已經知道這藥的來處,還以為是祁蘅一向挑剔,所以對別的藥太過苛刻。
可下一瞬,就見祁蘅拿起沈康送來的藥包,徑直走向炭盆,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扔了進去。
火苗”轟”地竄高,吞噬了那些精心炮制的藥材。
跳動的火光映在祁蘅輪廓分明的側臉上,他回頭,盯著桑余的眼睛一字一頓道:“所以,你只需要朕給的藥,就夠了。”
火光映在桑余驟然收縮的瞳孔里,她下意識向前邁了半步,又硬生生剎住腳步。
沈康冒著風險送來的救命藥,就這么在炭盆中扭曲、焦黑,最后化作幾縷嗆人的青煙。
”陛下!”她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,”這是進福救命的藥……”
祁蘅轉身時,炭盆歸于沉寂。
他嘴角噙著笑,眼底卻冷得像冰:“朕說了,太醫(yī)院的更好?!毙揲L的手指撫上她蒼白的臉頰,”朕又不會騙你。”
他說話間,帶著一抹克制的偏執(zhí)。
桑余知道了,他是故意的,他知道了,他動怒了,
”臣妾……謝陛下賜藥。”
她惶恐地福身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祁蘅終于滿意了,抬手想替她攏一縷散落的鬢發(fā)。
桑余卻條件反射般偏頭避開,這個動作讓兩人同時僵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