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余剛給進福喂完藥,就聽見外面傳來太監尖細的通報聲: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她的手指一顫,藥碗差點跌落。
沈康才走不到一個時辰,祁蘅怎么就來了?
他來的急,桑余甚至還沒來得及把藥收起來,祁蘅就已經進了屋子。
”臣妾參見陛下。”
跪下時,膝蓋的傷又疼了。
祁蘅沒有立刻叫她起身,而是緩緩來到她面前,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桑余。
她又瘦了,原本就纖細的腰肢如今更是不盈一握,藕粉的衣裙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。
唯有那雙眼睛,依然清亮如昔,只是不再有從前的神采。
”起來吧。”他終于開口,聲音里聽不出喜怒,”朕聽說,你宮里有人受傷了?”
桑余心頭一緊:“是陛下前幾日責罰的奴才進福。”
祁蘅挑了挑眉,仿佛這才想起來。
”三十大板,確實不輕。”
祁蘅緩步走向內室,目光掃過床榻上昏迷的進福,”太醫院沒來看過?”
”回陛下,太醫院說”桑余咬了咬唇,”說沒有陛下的旨意,不能給奴才看診。”
祁蘅嫌血腥氣重,用手抵住了鼻尖退了出來,桑余急忙起身跟上。
兩個人走到了桑余的寢屋,里面燃了一支鵝梨香,淡雅清甜。
桌子上還擺著幾包藥。
祁蘅知道了,這就是沈康送來的。
他輕笑一聲:“所以你就自己想辦法?”
桑余一怔,猛地抬頭,正對上祁蘅深不見底的眼眸。
那里面翻涌的情緒讓她心驚,帝王的目光這時候就是暴雨前的海面,平靜下藏著致命的危險。
”臣妾”
”朕帶了藥來。”祁蘅打斷她,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,”太醫院特制的瘡藥,效果極佳。”
桑余驚怕之余,微微錯愕。
他是來……送藥的?
她沒想到祁蘅會親自送藥,更沒想到他此刻的態度如此溫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