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余行禮:“見過賀昭儀。”
賀昭儀看她這幅順從的模樣,輕笑一聲,自顧自地在上位坐下。
“免禮吧。別怕啊,本宮今日來,只是想與妹妹敘敘舊。”
她特意加重了“妹妹”二字,眼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。
她一直以來都因祁蘅對桑余的不同而記恨在心。
桑余心知來者不善,卻也只能強打精神應對。
“不知昭儀想聊什么?”
賀昭儀端起茶盞,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,但隨即皺起了眉。
“聽說皇上剛來過?”她故作意味地挑眉,“那妹妹這茶泡的可真是欠火候了,要如何招待圣駕?”
桑余正要去換,賀昭儀卻突然握緊了杯子沒松開。
桑余抬眼看她,只見她緩緩傾身向前,壓低聲音:“也難怪,難怪陸貴妃曾經在北寒行宮住的那三年……”
她眼中閃過一絲快意,“皇上每年都會去一次,原來是因為你這般不懂事。”
桑余的手指猛地攥緊了衣袖,那枚玉墜硌得掌心生疼。
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,仿佛有人用鈍器狠狠擊中了她的后腦。
“每年……前往?”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,顫抖著。
賀昭儀滿意地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色,繼續添油加醋:“可不是嘛。聽說陸貴妃在北寒行宮獨居的小院,種滿了皇上最愛的海棠。每年花開時節,皇上必定會去——”
“昭儀娘娘,您……”林嬤嬤打斷,卻被桑余抬手制止。
桑余緩緩站起身,衣袖下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那枚玉墜。
她記得,就是從三年前的春日開始,祁蘅有了微服私訪的習慣,也不讓她跟隨。
那一去就是半月,回來時衣襟上沾著淡淡的海棠香。
她當時還傻傻地問:“陛下何時喜歡上海棠了?”
他怎么說來著?
“路上偶遇一片花海,覺得新鮮。”
多可笑啊。她為他擋過刀劍,為他殺過政敵,卻連他喜歡什么花都不知道。
而那個遠在北寒的陸晚寧,卻早已在他心里種下了一片花海。
“娘娘……”林嬤嬤擔憂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。
桑余卻突然笑了,笑聲淺淡:“原來如此……原來如此……”
“桑妹妹這是怎么了?”賀昭儀故作關切,“莫非……這些皇上從未告訴過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