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小心翼翼地、一點一點地從她懷里鉆出來,生怕動作大了驚擾到她,然后輕輕扯過一旁的薄被,小心翼翼地給她蓋好,連被角都仔細掖了掖。
她就這么靠著床頭,懷里還保持著環(huán)抱著他的姿勢,不知道維持這個姿勢多久了,想必渾身都僵了。
紀君驍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青黑,心疼得像是被針扎一樣。
可他又不敢貿(mào)然動她,怕稍一改變她的睡姿,就把累壞了的她吵醒。
紀君驍緩緩湊近,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和微蹙的眉頭,眼眶一熱,滾燙的淚珠差點掉下來。
他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,聲音沙啞:“媳婦,對不起。”
林染染是被渾身骨頭縫里鉆出來的酸痛給鬧醒的。
她動了動僵硬的脖頸,暗自腹誹:照顧病人還真是樁磨人的差事。
身懷里空蕩蕩的,顯然她家老公早就醒了。
也不知道跑哪去了。
不過能跑,證明人好了。
林染染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,強撐著起身去洗了把臉,冰涼的水激得她清醒了幾分,可她走遍了衛(wèi)生院愣是沒瞧見紀君驍?shù)娜擞啊?/p>
這人,跑哪兒去了?
該不會是怕她生氣,醒了就偷偷溜了吧?
林染染沒找著自家老公,反倒撞見了夏知鳶。
她眼皮都沒抬一下,打算直接把人當空氣繞過去,可夏知鳶像是故意找茬似的,幾步上前就把她的路給堵死了。
“好狗不擋道,滾。”
林染染最近本就因為紀君驍生病的事憋著一肚子火,脾氣暴躁得很,夏知鳶要是不想自討苦吃,就該識趣地滾遠點。
夏知鳶卻像是沒聽出她話里的火藥味,揚著下巴挑釁:“林染染,你男人生病都瞞著你,你得意什么?”
喲,這小樣的,是專程來找抽的吧?
林染染嗤笑一聲:“我男人心疼我,舍不得讓我擔心,不行?”
“少自欺欺人了,”夏知鳶往前湊了湊,壓低聲音卻又故意讓她聽清楚,“他不告訴你卻告訴我,你也不想想這是為什么。”
林染染挑眉,聲音陡然拔高:“呀,居然有這事?需不需要我現(xiàn)在就去借個喇叭,幫你在整個公社好好宣傳宣傳?”
見過臉皮厚的,還真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!
夏知鳶被她的話噎了一下,隨即又梗著脖子道:“你嫉妒死了吧,別裝了。”
林染染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,捂著嘴笑:“哎喲,我可真嫉妒死了,這光天化日之下,居然有人眼巴巴地湊上來勾引我男人呢。”
她的聲音半點沒壓,院子里幾個端著藥盤經(jīng)過的護士都好奇地看了過來。
夏知鳶氣得臉都紅了,壓低聲音怒斥:“你還要點臉嗎?你也不怕壞了紀大哥的名聲。”
“要壞也是壞你的名聲,我怕啥?”林染染寸步不讓,眼神里淬著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