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娘來了。
只見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,一雙三角眼里射出惡毒的光芒,活像見了殺父仇人一般,一陣風似的沖到張誠跟前。
她一只腳狠狠跺在雪地上,濺起一片雪沫子,另一只手抬起來,幾乎戳到張誠的鼻尖上,張嘴就罵:
“你個天殺的白眼狼啊!短命的玩意兒!老娘當初懷你的時候就該一碗藥把你打下來!生你出來就是個討債鬼!畜生……”
張誠眉頭瞬間皺緊,盯著眼前這個對自己破口大罵、言語惡毒到極點的女人。
他真的很想問一句: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?這種話,你到底是怎么罵出口的?
心里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和厭惡。
他懶得跟她糾纏,轉身就想回黃泥屋去。
可老娘哪里肯罷休?見他要走,立刻伸手就去抓他頭上戴著的狗皮氈帽。
張誠反應極快,脖子一歪,輕松躲過了她那干枯的手爪。
還沒等張誠開口說什么,老娘眼見沒抓到人,干脆兩眼一翻,身子一軟,
“噗通”一聲就勢倒在雪地里,開始撒潑打滾,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哭天搶地地嚎上了:
“哎喲我的天老爺啊!沒天理了啊!自己親兒子發達了,就不認老娘了啊!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……”
哭聲尖銳刺耳,伴隨著各種污言穢語,不堪入耳。
“萍姐!你這是干啥子啊!”
就在這時,一個洪亮的女聲從前院傳了過來,緊接著,張大腦袋他娘,花嬸子,像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。
她人還沒到跟前,聲音就先到了,嚷嚷著:
“哎喲喂,老萍姐!你這臉皮是越來越厚實了啊!都分家另過了,你跑人家二狗子院子里撒潑打滾像什么樣子?咋地?看二狗子出息了,日子好過了,眼紅了?上門來哭窮,想哭掉人家的好運道啊?!”
“關你屁事!滾一邊去!”老娘從地上爬起來半截,指著花嬸子就罵。
“哎呀喂!你還來勁了是吧?屬瘋狗的啊?逮誰咬誰?”
花嬸子也不是吃素的,當即一擼袖套,叉著腰就站定了,唾沫橫飛地跟老娘對罵了起來,
“誰不知道你那點心思?當初嫌棄二狗子沒用,把人分出去,現在看人家好了,又舔著臉湊上來!我呸!要臉不要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