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大姐怎有如此想法?父親一直以大姐為榮,怎么會恨你了。」
皇后輕聲道:「算了,咱姐弟兩好不容易才見一面,先不說這個了,我聽說小弟這些年可是長進不少了,我們章家也是后繼有人啊。」
章聰之見大姐打開了話題,也就高興的把家鄉與家族的一些奇聞趣事說了起來,章慧之也聽得入了神,時不時的回應了幾句。
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,章聰之總覺得有些別扭,臺階上站著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,時不時的打量著他,讓自己說話時很不痛快。所以,待他說完一件事后,說道:「娘娘,能否給點時間讓臣弟與您單獨述述舊?」
那太監與宮女頓時怒眼相視,章聰之也不理會又把這話說了一遍。
好半天簾后的皇后都沉默不語,過了好久,才聽到她的聲音:「嗯,小慶子,小紅,你們先下去吧,讓本宮與小弟單獨說說話。」
可這二人并沒有馬上遵命,而是互相對視了一眼,這時皇后的話又傳來:「不會有別的事的,章大人的本宮的親弟弟,也是奉了皇上命令才來的。」
「那好,希望娘娘能謹記皇上的吩咐。」小慶子說完才與小紅走下告退,但看得出他們顯得極不情愿。
章聰之見此情形是又驚又怒,待二人出了大殿后對皇后道:「娘娘,這兩個下人居然敢如此說話,您怎能容忍。」
而章慧之只是淡淡的道:「算了,同幾個下人計較什么。嗯,小弟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同大姐單獨說嗎?」
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,」章聰之道,「只是臣弟同娘娘說了這么久了,可娘娘一直都在這厚厚的紗簾之后,能否露個面好讓臣弟見見您。」
章慧之道:「不是我不愿,只是我近日身子不熟,太醫開了個方子,說見不得外人。」
「臣弟難道也是外人?」章聰之內心不快,沒好氣的回了一句。
「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……,嗯,陛下封了什么官給你了啊?」
章聰之見皇后轉移話題,心中更是不滿,而此時宮內又只他二人,所以膽子也大了些,說道:「大姐不要岔開話題,臣弟都有十多年沒見你了,難道我這次好不容易才來京城,你就這樣與我會面嗎?」
章慧之其實內心也是矛盾異常,可她如今有幾個月的身孕在身,雖然穿著寬衣大袍,但還是能被人一眼看出,而她懷孕之事連宮中都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,特別麗太后和士勝一再吩咐了,要她不能讓別的人知道,所以她實在不敢答應章聰之的要求。
章聰之見大姐遲遲不說話,膽子也大了些,猛的從繡墩上站起,往臺階上就走。
章慧之在紗簾后見得明白,心中大驚,忙喝道:「小聰,你干什么,站住!」
章聰之一愣,不由站住,他沒想到大姐居然會發如此大的火,他本是一個貴族子弟,一向我行我素貫了,而且一直是自命不凡,自己認準的理不會輕易放棄,有時連父親也敢頂撞,而皇后這一聲大喝又把他的拗脾氣激出來了。
「今天我不管,大姐,我這么多年日思夜想都是想見你一面,為此不惜都把父親給得罪了,娘娘就是要治我的罪,我也甘心。」
章慧之又是感動是傷心,感動的是這個小弟對自己確實感情深厚,傷心的是父親到底還是怨恨自己。而她又回想起出嫁之前在家的日子,那時的小弟還是一個小孩子,光著小屁股跟在自己身后「大姐,大姐」的叫著,是多么的可愛,自己也是非常的疼愛唯一的同母親弟弟,不過在深宮住了這么多年后,對弟弟的感情也慢慢淡了,今天卻聽到弟弟動情的聲音,自己也不禁怔住了。
章聰之見大姐好半天沒回話,以為她是默認了,膽子一壯,伸手便把紗簾拉開。章慧之大吃一驚,想要阻止已來不及了,弟弟那張英俊的臉龐已出現在眼前。
「大姐,你……。」章聰之看清面前的皇后,驚訝得說不出話來,但馬上,期待的驚喜馬上變成了失望和憤怒,他萬萬沒想到被皇帝說以太后之禮待之的皇后居然挺著一個大肚子。
一則因為思念姐姐心切,二則因為這兩日與皇帝交談甚歡,三則認為姐姐對她一些就算有冒犯的舉動也不會計較,所以大起膽子闖了進來,卻沒想到見到讓他無法想象的一幕。
章慧之見他面如白紙,知道自己這幅模樣肯定是傷他很深,自己雖然羞愧無比,但仍柔聲道:「小弟,有些事情是不好說的,你先出去吧,讓姐姐再說給你聽。」
章聰之卻充耳不聞,他內心中的支柱崩塌了,如圣母般的姐姐一瞬間毀滅了,他雙腿無力的坐在地上,口里喃喃著,「為什么,為什么,為什么會是這樣。」
最開始他以為姐姐嫁給士勝是為了保全章家而不得已為之,后來進京后他又相信了士勝的話,認為姐姐與皇帝只是做個表面夫妻,可如卻今發現姐姐卻有這么久的身孕了,這說明他以前的那些想法都是自欺欺人。
章慧之見弟弟痛苦的模樣,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發,「小弟,你別傷心,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…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