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還是點了點頭,“哥哥看完祖母,就與我回地府,可以嗎?”
“好,好。”紀慕人不知道有沒有在聽,他站起身就往外跑,蕭歲溫對著紀慕人的背影,又送出去一道結界,隔絕四周。
他能嗅到空氣中瘟疫的味道,整個紀府都是這樣的味道。
他不能讓紀慕人染上瘟疫。
蕭歲溫在原地等了好久,忽然間,手中的木令又發出指引,紅線引向屋外。
木令的任務不可不做,只要手中有木令,就得審判眾生生死,若是無視木令,自己就會取代喪命,蕭歲溫不得已在原地劃了道結界,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紀楚衣,便出去了。
木令指向的是一個蹲在假山后面咳嗽的婢女,那女婢也染上了瘟疫,一直咳血,蕭歲溫毫不猶豫,做了審判,那婢女雙眼一閉,倒地不起。
木令又繼續發出指引,蕭歲溫連著送了五六個下人歸西,他還在想,瘟疫一來,地府恐怕又要忙起來了。
一連做了許多任務,蕭歲溫甚至覺得木令在耍他,將整個紀府的人都分給了他,他有點發怒了,木令像怕他似的終于消停了,可紀慕人還沒有回來,蕭歲溫又拿出木令,想問問紀慕人情況如何了,但拿出木令時,還是覺得親自過去看一眼比較好。
于是他收起木令,往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。
沒走幾步,忽然見墻頭翻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,蕭歲溫眼眸一轉,追著那個身影,又回到紀慕人的房間。
看來那人是來審判紀楚衣的。
蕭歲溫答應了紀慕人,不能讓紀楚衣被送行者帶著,于是他跟著那人進了屋子,想要阻住他的審判。
蕭歲溫進去的時候,見那人正站在他的結界邊,回過頭剛好瞧見蕭歲溫,那人道:“能否先解了這個結界。”
蕭歲溫沒動,他望著這個紅衣少年,想起他給自己轉蠱時候的情景,想起了自己身體里被封印的蠱毒。
“你這次的目標是紀楚衣?”蕭歲溫問。
“是啊。”游桑轉過頭,蹲下身看著躺著地上的紀楚衣,“想必閻君也知道,送行者都不能與世間之人有過多牽絆,否則就會徇私,留下越來越多不該留下的人,每個人與他人的生命交織會產生變化,世間會逐漸失序,除非這個人有不可以死的理由,那種理由往往都與天下蒼生,國家社稷有關。”
游桑頓了頓小聲道:“閻君拿了木令,便也是送行者,閻君手下,會有‘放行’嗎?”
“不會。”蕭歲溫想都沒想就回答了,但他不會放行,不代表他不會阻止游桑審判紀楚衣,“但紀楚衣,你得放行。”
游桑回過頭,笑了一下,“送行者,可不歸閻君管。”
蕭歲溫伸手解了結界,走近游桑道:“我不是以閻君的身份在說話。”
游桑伸手抱起紀楚衣,往床榻上去,“那您現在,是誰呢?”
蕭歲溫忽然沉默了,過了許久,他見游桑拿出木令,看著木令之上紀楚衣的生辰八字,游桑道:“還真是巧啊,竟與我同一天的生辰。”
蕭歲溫一點也不關心他們的生辰是什么時候,但卻意外脫口而出道:“什么日子?”
“七月十五,中元節。”游桑撥了撥紀楚衣沾在額前的shi發,道:“這一天出生的,最容易被選為送行者。”
說罷,游桑轉過頭,對蕭歲溫一笑,道:“別干涉我的決定,閻君令都沒用,閻君要想殺我,那就快動手。”
蕭歲溫掌管六道輪回,他深知命中注定,改變其中一環,輪回都會混亂。他也在想,除了他沒人能改變輪回,但如今,生死已然被改變了,枉死城名冊對不上,生死薄出現混亂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