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著頭走向方行齋,方行齋其實早知道這是什么東西。
這百年間他也見過不少的送行者,其中過程也一清二楚,于是當即伸出手,將自己的血滴在了木令上。
“扶櫻殿下親自送行齋,”方行齋聲音有些虛弱,“是行齋的榮幸。”
紀慕人始終低著頭,他微蹙眉心,看木令現出方行齋的生辰八字,他猶豫了好久,都沒有動,那邊的蕭歲溫似乎也沒有動作。
兩人抬頭,對視一眼。
紀慕人看見蕭歲溫的時候,嘴角融開了笑。
他低下頭,吐了口氣,翻過木令,在“放”字上,滴入了自己的血。
他不知道方行齋有什么必須活著的理由,但他做不到親手送走他,他想蕭歲溫方才的猶豫,應該和他一樣。
歲溫其實也是個心腸很軟的人,紀慕人這么想著,見木令“放”字處金光一閃,方行齋的生辰八字便消失了,木令恢復成一塊普通木牌,方行齋站在紀慕人身前,沒有任何反應。
紀慕人松了口氣。
蕭歲溫朝紀慕人走來,道:“哥哥,走吧。”
紀慕人透過蕭歲溫的肩,看到元錦帆好好地站在那,還聽他說了句:“行齋!我們也回去吧!”
那希望成真了。
紀慕人望著蕭歲溫笑起來。
“好。”
紀慕人的方行齋的回應重合在一起,下一瞬,卻聽方行齋大喊:“錦帆!!!”
紀慕人心一驚,抬頭見元錦帆仰著身體,躺倒在地。他倏地看向蕭歲溫,“歲溫你——”
“嗯。”蕭歲溫點了點頭,“我還得帶上他一起去地府。”
為什么?
紀慕人很想問出這句話,
可是他知道,該被問為什么的其實是自己,為什么要把生死薄上的該死的人放生。
因為私心嗎。
“好。”紀慕人應得有些無力,
他低下頭,沒去看方行齋。
蕭歲溫走到死去的元錦帆身前,
冷冷地低頭,他沒有帶過亡魂,覺得這事麻煩,很想召小鬼代行,
他抬手要喚時,回首瞧了一眼紀慕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