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歲溫忽然明白了,他聞見的地府味道并不是圍繞這少女的,那味道是追著紀慕人來的。
是“送行者”的味道。
剛才一定有人接近過紀慕人,并取了他的血,那人是來“送行”的。
蕭歲溫沒打算繼續走下去了。
送行者的出現,是個意外,連他都無法干涉送行者的審判,是去是留都在送行者一念間。
“哥哥,該回去了。”
紀慕人回過頭,見蕭歲溫面上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怒色。
難道是剛才自己失控以后掐他脖子,把他惹怒了?
紀慕人微抬起頭,雙眼無辜地瞧著蕭歲溫,用近乎拜托的語氣,道:“可都已經走到這了,馬上就能見到木神,現在返回豈不可惜?”
蕭歲溫皺眉,放低聲音道:“你要見木神做什么?”
紀慕人望著蕭歲溫的眼睛,說不出理由。
“我”
其實他根本不是想見木神,他只是不想讓眼前這個少女就這么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“木神”。
看見少女,他總能想起禾娘,禾娘離開家之后大著肚子回來,受盡村民欺負,孩子差點沒了,雖然之后的事他不清楚,但禾娘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,可見其中波折。
他怕這少女步禾娘后塵。
少女見事態有變,她有些焦急道:“前面就是我要祭奠的人了,你們若要走,等我祭奠完了再走吧。”
紀慕人聽得出來,少女是想拖住他們。
其實她心里也害怕。
紀慕人見蕭歲溫不說話,只皺著眉看自己,似乎是在等自己做決定,他試探的看著蕭歲溫,道:“好,那我們跟她一起去?”
蕭歲溫看了他許久,眉頭松開,道:“別離我太遠。”
紀慕人笑起來,點了點頭。
二人跟著少女來到一個小土堆前,土堆上插著一塊破爛木牌,木牌被風吹斜了,少女伸手扶正。
木牌上面用石頭劃了幾個不清晰的字。
依稀辨得:亡兄薛憾之墓。
“這是我哥哥的墳墓。”少女跪了下去,磕了三個頭。
“我叫薛恙。”少女站起,轉過身,躲開了蕭歲溫的目光,對紀慕人道:“我還有位表兄,也就是姨母禾娘的兒子。”
“我娘她騙了你們。”
紀慕人還在想,兄妹倆的名字都挺好聽的,應該是月娘取的,忽然又聽到這句,他有些意料之外的驚錯。
“騙了我們?此話怎講?”
夜色漸深,月已當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