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就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。
她拎著玉盒,孤零零地站在那里,失魂般口中喃喃道:“可是……虛靈草本就難尋,劉黎安他等不了下一個甲子年的月食了!”
沈璃陷入了生平未有的兩難。
一邊是剛剛用性命為他們開辟生路的隊友,他的鮮血還濺在自己的衣角上,溫熱未散。
另一邊是她發誓要守護其天真的朋友,那份執拗背后,是對另一個朋友生命的承諾。
無論選擇哪一邊,都意味著徹底傷害另一邊。
這個剛剛在生死間凝聚起來的團隊,將在她的一念之間,分崩離析。
怎么辦?
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,梵音渡身上那股死氣越來越重。
就在這爭執不休,幾乎要將人逼瘋的時刻,沈璃的目光突然被一簇微弱的綠光吸引——那是從死去翼蛇頭頂破骨而出的尖芽,在腐臭的泥沼中倔強地伸展著。
她的瞳孔驟然收縮,腦海中閃過《萬化丹經》上那段話。
【虛靈草,至純至靈,亦至陰至毒。生于幻境,必伴生翼蛇。此草吸納天地靈氣,亦汲取翼蛇之毒息。】
沈璃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。
她突然意識到,這座上古幻陣根本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巨大培養皿——那些看似毫無意義的殺戮,那些前赴后繼送死的傀儡,都是在為這片”藥田”提供養分。
“都別吵了!還有別的虛靈草。”
“劉黎安有救,梵音渡也不會死。”沈璃一字一句,清晰地說道,“但前提是,你們必須完全相信我,聽我指揮。”
“柳岸,布陣!”
“赤練,花鈴,你們一左一右,替我護法。在我停手之前,誰敢靠近,格殺勿論!”
赤練冷哼一聲,算是應了。
她走到沈璃左側,短刃橫于胸前,目光如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四周。
花鈴也抹了把眼淚,抽出長劍,站到了右側。
雖然心中仍是七上八下,但沈璃那份強大的自信感染了她,讓她不由自主地選擇了服從。
深坑底部,一個簡陋卻堅固的臨時陣地迅速成型。
沈璃深吸一口氣,跪坐在昏迷的梵音渡身旁。
她沒有立刻打開玉盒,而是手掌一翻。
“嗡——”
一聲古樸的輕鳴,一尊不過半尺高的青銅小鼎,憑空出現在她掌心。
那小鼎樣式古拙,三足兩耳,鼎身遍布著模糊難辨的鳥獸圖紋,像是從上古神話中走出的器物,透著一股歷經萬載滄桑的厚重氣息。
正是她憑著前世的記憶,在霜華宮中耗費無數心血,重新煉制出的本命丹爐——萬化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