夭枝本就無需瞞他,畢竟也不可能瞞得住他,他雖閑散,但這些事情總能一眼看透。
她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他信中就是說這事,不日便要回來。”
此事乃是交代,且都是向家中交代,與外人交代,豈不是將外人看得比家中人還要重?
宋聽檐慢慢抬眼,看向攤在石桌上晾著的信,“酆大人在禹州有功,回來必要升官,可如今這般情況應(yīng)當(dāng)會明升暗降,禮部如今還有空職,父皇大抵會按個閑職給他。”
夭枝聞言恍然看了宋聽檐一眼,不想他連皇帝準(zhǔn)備給酆惕的職位都想到了。
他如此了解皇帝……
她想著便又收回視線,不再細(xì)想,畢竟酆惕應(yīng)當(dāng)不在乎仕途,“閑職便閑職罷,他應(yīng)當(dāng)對仕途并不在意。”
宋聽檐聞言平和開口,“十年寒窗苦讀,一朝金榜題名,入朝為官又怎不希望得重用?”
誠然,為官怎會不想往上走,正如不想當(dāng)將軍的兵,不是好兵,沒有目標(biāo),又如何下得力氣做事,凡人做官誰不想遷升?
只是她該如何解釋,他們是神仙,在凡間做官做得再高,于他們來說都不過是一場夢罷了。
他們只是凡間的過客,并不是生在這處。
夭枝一時默然,她忽然想到酆惕在凡間必然也是有命簿的,他既能避開姻緣一事,那必然是在其他事上多有坎坷,說不準(zhǔn)就是在這仕途之上有阻礙,不知自己這般會不會擾亂到他。
倘若過多接觸,皇帝生疑一怒之下砍他的頭,他不就歷不完劫了?
夭枝若有所思。
宋聽檐慢聲開口,卻是實(shí)話,“我們二人剛從獄中出來,父皇對我,對你,都未曾明確表態(tài),處境并不好,若太親近,自會連累于他。”
夭枝聽來只覺分外有道理,皇帝如今必然是疑神疑鬼,他們還是少做少錯。
“如此也對,我這就告訴他,回來先不要尋我,等情況明了再相見。”
宋聽檐聞言看了她一眼,并未再言。
夭枝想著,實(shí)在琢磨不出,只能用人語寫稱呼。
她提筆認(rèn)真寫下酆惕的姓。
正寫著,宋聽檐看著提醒道,“酆字錯了。”
夭枝一頓,低頭看去,一筆一劃都像酆字,沒看出來問題。
宋聽檐俯身而來,伸手握住她的手,就著她的手在紙上重新寫了個酆字,加上了兩筆橫,他淺聲道,“酆字上頭兩個豐,乃是三橫。”
夭枝恍然大悟,她只寫了兩橫。
酆卿這名字真難寫,著實(shí)看樹眼昏花。
宋聽檐握著她的手將稱呼寫上,一筆一捺,連帶著她的手都靈活有力了許多,寫出來的字竟是格外風(fēng)流寫意,連筆下墨痕都流暢許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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