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這才松了手去。
老太監連忙從皇帝手中接過刀,夭枝當即收回手跪好。
老太監自然知道皇帝并不真的打算殺賢王殿下,他連忙沖著宋聽檐喊道,“殿下還不快快謝恩,您這擅闖內宮可是大罪呀?”
夭枝俯身恭敬跪著,耳旁皆是雨聲,緊接著宋聽檐在身旁俯身叩拜,聲音傳來,他聲音強壓情緒,如同這斗大雨珠砸落心間一般,“兒臣殿前失儀,言行無狀,是兒臣之過,懇請父皇贖罪?!?/p>
皇帝冷然出聲,即便在磅礴的雨聲中,聲音也帶著帝王的冷漠,而非父親,“賢王罰俸三年,幽居府中不得外出,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是君,什么是臣,什么時候再出來見人?!?/p>
皇帝話里話外都是君臣之道,已無半點父子情份,今日這么一遭,便是要叫宋聽檐知道他的身家性命皆是捏在皇帝手中,而非太后。
即便是尊孝道,也該尊到對的地方。
皇帝扔下旨意,轉身離開前看了一眼夭枝,卻未開口言說任何,反倒更叫人心中不安。
老太監恭送皇帝離開之后才低聲開口,“殿下請罷。”
宋聽檐聞言卻沒有言語。
更奇怪的是,夭枝聽不到他的心聲,現下這般情形,他應當會思索很多,可如今卻是一片空白。
想來是嚇得不知所措,腦中便也空白了。
他往日再是波瀾不驚的平靜,可如今面對的是他父皇,是皇帝,且還是被皇帝拿刀對著,如何不懼,一時慌神空白一片也是正常。
夭枝站起身,看向宋聽檐,嘆息道,“殿下,我送你?!?/p>
雨勢漸大,老太監連忙來扶,宋聽檐慢慢站起身,視線下移落到她染血的手上,許是趕路太久沒有休息,他的聲音有些低啞,“你怎會在此?”
夭枝方才的心思全在周旋,并沒有察覺到自己手掌心的痛,如今手掌心的痛處才傳過來,夾帶著落下的涼雨,疼得越發明顯,“我隨殿下而去,自隨殿下而來?!?/p>
宋聽檐抬眼看來,很輕地問道,“先生不怕死嗎?”
她心中也沒有別的想法,聞言只是笑起,“殿下從不與人一見如故,我卻見殿下如故,死之一字于我本就如無物?”
確實于她無礙,她一個神仙又不是凡人,只要不上泯滅道,便能無限復活。
雨瓢潑而下,盡shi衣衫,偶有一絲風攜雨而過,shi潤中平添涼爽之意。
皇權面前sharen如捏死螻蟻般簡單,便是株連九族、十族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。
這不是尋常你來我往的相交,這是豁出命的事,試問這天下誰敢摻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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