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肯定的,你不說我也得來,”王金花擺擺手,“廚子什么的也一并請好了?”
“嗯,還是找的宋蓮嫂子,她手藝好,價錢也公道。打雜的也都找好了,明個兒再去朱屠戶家定半扇豬就成。”
兩個婦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談起擺酒席的事兒,方竹坐在一旁默不作聲。
明明是她的婚事,她卻像是個無關緊要的人。
王金花走后,方竹跟陳秀蘭打了聲招呼,就領著方桃去院外的樹林里給逝去的爹娘燒紙錢。
一路上壓抑的悲痛,在白煙升起的剎那再掩藏不住。姐妹倆跪在地上,一邊往火盆里扔紙錢,一邊嚎啕大哭。
鄭青云要成親的消息一夕之間傳遍整個蒼黎村。
“不是說鄭家小子傷得挺重,一直昏迷不醒嗎?怎么突然就要成親了。”
“我前天看到秀蘭往神婆家去了,我估摸著那小子可能不大好,秀蘭這是要給他沖喜。”
“嚯,那是哪家的姑娘?怎么就想不開嫁給個半死不活的人,不怕守寡啊?”
“聽說是鄭老二舊友家的女娃,家里發大水,沒了親人過來投奔他們的。但我覺著啊,就是陳秀蘭不知從哪兒買回來的丫頭。”
“不是說還帶著個妹妹,這秀蘭也當真舍得,一下子就添兩張嘴。”
“人家打獵估計攢了不少家底,哪用得著我們操心?”
“哎喲,你可別胡說,我哪兒敢替她們操心,招晦氣。”
“就是,鄭家這小子是真命硬,這都能活下來,也不知那女娃遭不遭得住。”
一群人說著說著,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起來。
村里人議論紛紛,并未對陳秀蘭她們產生影響,幾個人緊鑼密鼓地為成親做準備。
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。
六月二十二,宜嫁娶。
這日天氣依然不錯,艷陽高照,晴空萬里。
鄭家院子里一早就忙活起來,掛紅綢,貼喜字。牛車進進出出,運來東家的桌椅板凳,西家的鍋碗瓢盆。
一群人聚在院子里忙得熱火朝天,嬉笑談話聲傳出老遠,順著風飄到斜下方的破舊木屋里。
陳秀蘭思來想去,還是覺得方竹從家里出嫁不大合適,因此昨晚就安排姐妹倆住到老獵戶這廢棄的木屋。
“姐……”方桃抱著方竹,哭得稀里嘩啦。
“你別把鼻涕擦我身上,”方竹揉著她的頭有些好笑,“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,這么傷心做什么?要多笑笑才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