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來知恩,心知昨日先生讓小玉瓏來提醒自己,滿滿皆是關切。
雖無魚獲,今日也得登門拜訪,免得先生、師娘掛念。
到了白家,見過師娘與小玉瓏,便也如往常一般到書房聽先生考校起了功課。
他考取了生員,是不打算繼續走科場之路的,先生對此也挺認同。
但總說‘學問’二字,無論日后走哪條路子,多些鉆研,都有好處。
為此他這段時間,也未放下學習。
他年紀不大,但二世為人,通曉事理,知道好壞,往日隨同先生讀書,自然學得極為認真,可昨日遭逢驚變,心思不免難落紙面。
白先生見他模樣,便叫他先放下了手頭書冊,問道:“清河,我看你心神不寧,可是這兩日遇著了什么變故?”
李清河抬頭看向先生。
白先生成親生子的時間有些晚,為此小玉瓏雖才十四年華,先生已是四十有余。
他中年文士打扮,頭戴方巾,內襯長衫,披著一身略略泛白的青色褙子。
模樣雖說不上俊朗,五官毓秀端正,尤其一對眼睛十分深邃,頗有幾分儒雅氣。
李清河雖是二世為人,兩輩子年紀加起來不比白先生小,但白先生智慧通達,經歷不少,人情世故比李清河通透不知多少。
加之李清河這些年受到照料,心中早將先生認作了半個父親。
每每在先生跟前,都是十分規矩。
眼見先生眸中關切,他有些慚愧。
但昨日遭遇,乃是險些殞命的危情,他也怕自己說了,反讓先生憂心。
何況他聽了宋清竹所提道正司一事,已有幾分追尋之心,不定哪日便會離開湖陽縣,卻還沒整理好思緒,不知道該如何與先生道別。
只得含糊道:“只是昨日淋了場大雨,受了些寒氣,夜間不曾睡好罷了,并無什么大礙。”
白景嚴打量了李清河片刻,搖了搖頭:“我看著你長大,你有什么想法,如何卻想瞞得了我。”
“以你性子,若非見著了什么驚人之事,想必不至如此失魂落魄。”
“這幾日縣中來了一些僧道,皆非俗類,若說能叫你落得這般模樣的,想來也只有他們了,你可是與彼輩撞過面,遇著了什么奇異?”
李清河驚訝看向先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