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（第2頁）

我感覺到了冷，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外套。

應(yīng)該去找因心，可是茫茫的雨霧籠罩山坡，遠(yuǎn)處是大片大片白色的花海，因心不知道又會藏在哪個地方，甄蓁是否還安全。

趙展華蹲在地上哭，也只不過哭了幾秒鐘就站起身來，抹了抹臉。我回頭看他，感覺到他格外憔悴，臉上滿是雨滴，就像是眼淚。

他說：“我一定要找到因心。”

我沉默頷首，望著包圍我們的絲絲冷雨，一陣風(fēng)從山坡上吹下去，花海搖曳著，空氣中有股混和了雨水的奇怪香味。趙展華往前走了兩步，喃喃道：“這種花真香。”

的確，不僅香，而且像是有種能迷惑人的魔力一般。我跟著趙展華慢慢往前走，想著也許去小鎮(zhèn)上的派出所可能會比較好。如果是因心bangjia了甄蓁，我要不要報警？鬼躑躅的香味吸進(jìn)去，仿佛在整個xiong臆之間都彌漫開來，我的思緒也因此變得模糊。

曾經(jīng)和甄蓁相處的日日夜夜，此時反而顯得都真實了起來。如果那時我鼓起勇氣，告訴甄蓁，我愛她，也許現(xiàn)在的結(jié)局都會完全不一樣了。我的腦海中出現(xiàn)因心的臉，就像這白色的鬼躑躅一樣，柔弱而危險。

“那是誰？”趙展華夢囈一般地說道，話音未落，他忽然加快了腳步。

“怎么了？你看到什么了？”我跟在他身后，幾乎要小跑才能勉強跟上，雨水迎面掃過來，周身上下都是冷的，我急切地問道。腳陷在了泥中，漫山遍野的鬼躑躅沒過我的膝蓋，雨下大了一些，我的眼前出現(xiàn)冰冷的幻覺，甄蓁在黑暗的夢中對我哭泣。

“因心！”趙展華大喊道。也許他的聲音并沒有那么大，我卻悚然一驚，連心臟都被震得難受。風(fēng)忽然變得大了起來，花海搖曳，時而向兩邊分開，時而又?jǐn)n成一處，搖擺之間，坐在花海中心的那個人，像是個鬼魅。

的確是鬼魅了吧。

我首先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背對著我，她應(yīng)當(dāng)是坐或者跪在那里，花朵沒過她的頭頂。白色的花瓣來回晃動，如果不是趙展華大喊的那一聲因心，我?guī)缀跻詾樗彩腔ê５囊徊糠帧?/p>

“因心，因心。”趙展華叫著她的名字，一步一步走過去，聲音越來越低，到最后開口的時候，語氣已經(jīng)成了哀求，被風(fēng)雨吹散，我?guī)缀趼牪磺宄拔覀兓厝グ桑繘]關(guān)系，沒事的，你跟我回去吧，不會有事的。”

因心回過頭看了趙展華一眼，又掃了我一眼，我覺得這個因心十分陌生，像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，她的目光讓我不寒而栗。

“來不及了，展華。”因心輕輕說道，她的頭發(fā)和衣服都被雨水淋shi了，上面還掛了好幾朵鬼躑躅，讓我覺得她隨時都會消逝在這花海中，灰飛煙滅，“太晚了。”

她緩慢地站起身，就像是一株異軍突起的白花。

“甄蓁在哪里？”我大聲喊道。我發(fā)現(xiàn)，這種鬼躑躅的香味好像能讓人產(chǎn)生一種恍惚的感覺，我心里升騰起一陣無名火，好像也只有這種怒氣，才能讓我在悲哀的幻境中清醒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