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說這些了,先吃飯!”說著蘭姐就夾肉夾菜,把馬金陽的碗都堆滿了,“你多吃點兒,你看你現在瘦成這個樣子,城哥兒心疼壞了。你就算不聽我的,也得讓孩子少為你吃飯的事兒煩心吧!”
馬金陽默默地吃著,眼看著吃的差不多了,蘭姐開口了:
“有件事兒,我想來想去還是跟你說一聲兒,你自己拿主意。你還記得三年前有個宋小娘子不?就是咱這一片兒有名的富戶宋大老爺的妾室,嬌滴滴,文文弱弱,輕輕一掰就能折了的那個?”
馬金陽回想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
“你肯定記得的,別人一般一次就種上了,她倒好,身體底子弱,有病根兒,你活活為她種了三次才種上,生了個男孩兒。你還可憐她身世慘淡,說她這借種生子也只是為了自保,還不肯多收她的錢。”
馬金陽嗯了一聲,“她怎么了?”
“她家老爺去年死了,那宋家的大娘子看她不爽許久了,就直接把她攆出了家門,她現在帶著孩子在外面過,娘家也沒人了,現如今情況不大好。。。”
馬金陽哦了一聲。
“前些日子宋小娘子找我了,說她現在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,也不想再往里填銀子了,就是放心不下那孩子,我看了一眼,兩歲了,白胖可愛的,像她。如果她真死了,有宋大娘子在,念著分家產這些事兒,絕對也是不肯收留的,娘家這邊有個把八百年都不聯系的親戚,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。所以讓我幫著看看有沒有靠譜的人家愿意收養,其實我琢磨她那意思,是打量著你愿不愿意,好歹親爹總比旁人靠的住。。。”
馬金陽沒有馬上拒絕,也沒有直接同意,“這就是我為啥不愿意再干這種事兒的原因了。。。你看她還有多少日子?”
“不好說,一兩個月?兩三個月?左右今年冬天是肯定熬不過的了!”
“我想想,同時你也幫著打聽打聽有沒有好人家兒吧。。。”
暮色下的路邊小酒館兒,小哥倆兒喝的酒酣耳熱、滿面通紅,熙攘的人流和蒸騰的煙火氣卻蓋不住玉城心頭的冰涼。
玉城望著街對面餛飩攤的老板,“我知道你跟我爹的事兒了。。。”
福保嚇了一跳,心里一虛,不知玉城說的是哪件事兒。
“我知道你和我爹都是做那個的。。。”
福保心里稍微寬了一下,“你咋知道的?”
玉城搖搖頭不肯說。
福保為了強作鎮定,氣急敗壞摔了手中的酒杯,破罐子破摔一般:“你知道了能咋的,你嫌棄你爹?”
玉城熱淚流下來,拼命搖頭,“我是想說我爹實在太苦了!”
“不!你不知道!”福保怒吼了一句,接著又慢慢地說:“你根本不知道你爹有多苦,他為了賺錢讓你過好點兒,命都不要了。”
說著拿起酒壺直接又灌了一大口,“有多少客人我們都不想接,但你爹為了賺錢,咬咬牙硬上。有一次一個狼心狗肺的娘們兒,把你爹帶回家,直接蒙上眼睛綁了起來,玩兒了一天一夜,把你爹折磨的不成人形、人事不省。
自從福保說了賬本的事,玉城就開始想,家里就這么大,他爹究竟能把這賬本藏哪呢?先假設家里并沒有機關暗道之類的,這賬本必定是放在一個盒子、箱子或者柜子里,既不會平平鋪在褥子底下,也不可能明晃晃擺在明面兒,而且也必定是上了鎖的。
玉城把家里所有角落細細查了一遍,只發現正屋里有一個帶鎖的柜子,十有八九就是在這了。那么鑰匙呢?要么是他爹隨身攜帶,要么就是他爹把鑰匙又藏在了某處。
先假設鑰匙隨身攜帶,玉城待他爹去洗澡的時候,翻了一遍脫下的衣服,并沒有找到,那么鑰匙就必定另外收藏,而且應該是一個自己不常出沒的地方。玉城閉上眼,把每日里在家中的行動路線想了又想,最終排查出幾個幾乎不太會去走動的地方。
排除了一個又一個,最終在廚房的米桶底部,摸到了一串鑰匙,玉城不得不佩服他爹好手段!帶著一絲興奮、一絲緊張,趁著他爹外出的時候,用顫顫巍巍的手打開了箱子,又打開了一個盒子,里面有一些銀票、銀錠,幾個珠寶首飾,以及三本厚厚的大賬本!
玉城隨便拿起了一本,隨便翻開了一頁:
某年某月某日
張大娘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