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家里人本來就不太看好我,要是知道我總因為工作爽約,怕更覺得我靠不住。”
這話戳中了林知夏的心事。
父親昨晚還在問她離婚的事,說京城的表舅給她介紹了個部隊的干部,知根知底。
她當時把碗重重一放,說:“我現在不想想那些。”
可現在想來,連一場電影都等不到,自己是不想去想,還是有別的心思?
“我家里人怎么看,那是我家里人的事。”
林知夏突然抬起頭。
“齊銘,我們不是說好的嗎?假結婚也是結婚,該讓我知道的事,你不該瞞著。”
“況且,就算離婚以后我們也是朋友不是嘛?或者你想的是我們從此什么瓜葛也沒有?”
巷子里靜悄悄的,只有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吠。
齊銘看著她,突然發現這個總是穿著碎花襯衫的城里姑娘。
她早已不是初到帶玉村時那個會因為一只青蛙而尖叫的嬌小姐了。
她會幫老鄉接生,會在煤油燈下給他縫補袖口。
會在他被嬸嬸刁難時擋在他身前,用帶著京腔的普通話把人說得啞口無言,就像現在。
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林知夏鼻尖泛紅的模樣,齊銘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。
他原以為自己兩世為人,早已過了會為兒女情長慌亂的年紀,可此刻見她抱怨的樣子沒有任何的煩悶、
反而心里那點因搶救成功而升起的成就感,瞬間碎成了齏粉。
“你總是這樣……”
林知夏見自己即使指責他,他都不說話。
一時之間聲音悶在喉嚨里。
“就會不說話,答應好的事情,也總有理由耽擱。”
說著林知夏低頭看著手里的糖葫蘆。
聽著林知夏的話,齊銘莫名覺得想笑,卻又在觸及她委屈的眼神時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身邊坐下,屁股剛碰到冰涼的臺階,就聽見自己白大褂下擺蹭過石階的沙沙聲。
“對。”
他側過身,讓自己的影子能遮住她一半的輪廓,算是回應她那句“就會不說話”。
然后小心的從最初的問句開口。
“不管怎么樣,我們還是朋友。所以……”
齊銘頓了頓,看著她垂落的眼睫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