監護儀的紅光在病房里明明滅滅,姜文枯槁的面容在呼吸面罩下泛著青灰。
三臺透析機同時運作的嗡鳴聲中,李澤指腹輕壓老人腕脈,眉峰驟然收緊——毒素已侵蝕心脈,西醫的急救手段正加速臟器衰竭。
“這些儀器在透支他的元氣。”
李澤扯開心電監護貼片,在主治醫師的抽氣聲中轉向李嵐:“現在撤掉維生系統,姜老尚能清醒十年。若再拖三日……”
他指尖劃過姜文泛紫的指甲:“中樞神經將永久損傷。”
白大褂們面面相覷,為首的主治醫剛要開口,卻被心電圖上驟降的波形噎住。
李嵐攥著丈夫浮腫的手,淚水洇濕了真絲衣襟:“求您出手救救他!”
李澤展開鹿皮針囊,銀芒在指尖流轉成殘影。膻中、百會、涌泉……九寸長針破開死穴時,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。
姜康正要沖上前,卻見父親青紫的唇瓣翕動,一口黑血噴濺在呼吸機上。
“爸!”
姜康僵在原地,看著老人顫抖著撕開氧氣罩,渾濁的眼球竟恢復清明。
心電波形在劇烈波動后,奇跡般拉出平穩的綠色直線。
李澤收針時,姜文手背的尸斑已褪成淡粉。
李嵐怔怔望著丈夫起伏的胸膛,那聲壓抑了半年的“老姜”終于破喉而出。
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,仿佛死神收回了懸在姜家半載的鐮刀。
“老姜!”
“爸!”
李嵐和女兒姜夢然同時撲向病床,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監護儀的金屬欄桿。
病床上原本面色青灰的姜文此刻正艱難地撐開眼皮,心電監護的刺耳警報不知何時變成了規律的滴答聲。
主治醫師盯著突然正常化的指標數據,眼鏡差點滑落鼻梁:“所有指標都在回升,這不符合醫學常識!”
李澤將最后一枚銀針收入鹿皮針袋,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揚起冷冽的弧度:“毒瘴已除,未來半月忌食寒涼,早晚各飲一盞黃芪枸杞茶。”
他說著瞥了眼墻上的電子鐘:“十二點前需有人守夜,若出現耳鳴目眩……”